伏苓染再次将幾乎忍無可忍的鴻蒙老祖拉住。她擡眼,望着鴻蒙老祖堅定道:
“山爺爺,這件事您交給我解決可好?”
鴻蒙老祖臉上生氣的表情頓住。
“您不相信我能處理好嗎?”伏苓染梅開二度。
鴻蒙老祖一噎,但還是肯定地說道:“相信,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好,既然你也相信,那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伏苓染不待鴻蒙老祖拒絕,将他帶回位置上。
“……你想怎麼處理?”鴻蒙老祖遲疑道。
“這個晚點再說,我現在又有些問題想問您了。”
對上伏苓染求知若渴的目光,鴻蒙老祖完全被拿捏住,“你問。”
“山爺爺,産生心緒浮動這個說法太空泛了,能說具體點嗎?具體怎樣才算達成,要極喜嗎,還是極悲,還是七情六欲不管哪種,隻要将他心湖裡的杯柱填滿就可以?”
“理論上,不管是七情六欲哪一種,隻要能将心湖杯柱填滿就算成功。但按照經驗,一般隻有選擇渡情劫才能成功渡劫。”
“經驗?”這種事情還有經驗?
咳。
鴻蒙老祖意識到說多了,輕咳一聲簡單解釋:“不止是那小子需要渡這種劫,我還見過其他人渡。選擇渡情劫的話,也不能隻有喜或者隻有悲,要悲喜參半。”
伏苓染揚眉。
所以這是要渡劫之人,嘗遍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咯?
“好,我知曉了,多謝山爺爺,”伏苓染站起身,“我們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你們從混沌空間出來都還沒好好休息過。”
“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回去。”
“诶,丫頭,你還沒告訴我打算怎麼處理呢?”
伏苓染緩緩轉動茶杯,盯着茶杯裡的一片漏網茶葉瞧。杯中茶水在她轉動茶杯的動作下泛起輕微漣漪,唯有中間那片茶葉,紋絲不動。
視線上移,她看着茶水上方的水汽氤氲,良久……
“您不是說渡情劫要悲喜參半嗎?”伏苓染朝鴻蒙老祖眨眨眼,揚唇笑得燦爛,“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鴻蒙老祖聽懂了,贊賞地對她點點頭,“不虧是我們的小丫頭,有魄力!”
“哦?到時候您别心疼自己的徒弟才好。”
“那小子活該!”鴻蒙老祖氣并未消,隻是一直在伏苓染面前收斂着。
對于鴻蒙老祖的話,伏苓染隻笑笑,沒接。
這場談話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她還得回去好好捋捋。
鴻蒙老祖知道門外站着人,并未起身,将廂房裡的屏障收回,目送伏苓染離開。
剛踏出廂房,伏苓染瞧見等在門口的什錦殇,不禁輕笑,“怎麼,你怕你師父把我宰了?”
什錦殇玩笑道:“沒有,我主要是怕他老人家吃虧。”
“哦?那你還不進去看看山爺爺吃沒吃虧,在這牽我做什麼?”伏苓染還是記着什錦殇欺瞞她的事,刻意避開什錦殇伸過來的手。
“他老人家現在可能不想見着我。”
在伏苓染和什錦殇都沒感知到的時候,鴻蒙老祖突然出現在廂房門口,警告地盯着什錦殇。
“我現在是不想見到你,但你要是對小丫頭動手動腳的,我不想見到你也得把你揪出來揍一頓!”
原本他怕他見到那小子,就把要交給小丫頭處理的事抛之腦後,忍着不出來,結果這小子竟敢動手動腳?!
什錦殇将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沒碰到。
鴻蒙老祖冷哼,轉身“嘭”的一聲将廂房門關得很響。
他怎麼了?
什錦殇眼神詢問她。
伏苓染聳聳肩,擡步朝自己廂房走去。什錦殇在後面跟着,她倒是沒有阻止。
她進到廂房直奔床榻。
“我要先睡一會。”她道。
“好,我在旁邊打坐陪你。”
她沒再吱聲,什錦殇則跟過來幫她攏了攏被子,淡笑着揉揉她的發頂才在旁邊軟塌上落座。
伏苓染沒有立即閉眼,就這樣一直盯着什錦殇的一系列動作。
在她面前,他已經收斂狠厲與算計許久,将溫潤體貼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緻。他的喜歡她是清晰感受到了,倒是不自覺叫她悶氣少了一些。
而且很不争氣的是,除去生氣,她對他的心疼也不少。
因為這個所謂的劫,他已經将許多他能毀的都親手毀掉。
他在别人算計他的時候不但不反抗,還在背後加一把火,親手将自己送入獄,招惹滿身血污。
在别人眼裡,他卑微到了塵埃。可是曾經,他也是穩坐神壇的人物啊。
他在東迎國作為殇王的時候,與皇帝平起平坐,更是人人贊賞豔羨的修煉天才。他自小文韬武略,少年英才驚豔四座,更是溫潤知禮人人稱道。
即便溫潤知禮是他刻意為之,可其它卻是不假。
曾經她隻知他有魄力,為了能突破修煉瓶頸,為了能在吃人的陰謀算計中活命,能做到那種地步。
卻不知原來其中摻雜的無奈更多,他不孤注一擲,會死……
啧,可憐一個欺瞞了她的男人真不該。
伏苓染盯着在塌上盤腿坐着,已經閉目的什錦殇看了半晌。察覺到她久久沒有離去的目光,什錦殇睜眼望過來。
伏苓染坐起身,和什錦殇目光相接,她微眯眼。
“你過來。”她朝什錦殇招招手。
什錦殇沒問做什麼,直接起身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