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藥剛進嘴，伏苓染就不可抑制地緊皺眉頭，面容扭曲。她恨不得将空心草杆子扔了，撲在石槽上把藥一口悶了算了。

“很苦？”

什錦殇垂下眼看伏苓染的神情。

也不需要她回答，什錦殇将她手裡的空心草杆子拿走，換了片幹淨的葉子。

葉子比較大張，也比較厚實。雖然還是不太方便，但和用草杆子喝藥比起來，還是用葉子好很多。

她将葉子折成漏鬥狀盛藥，屏住呼吸緊皺眉頭，幾口把藥幹了。

藥咽下，苦味卻久久沒有在嘴裡散去，喝了水也沒能将那苦味淡去。

什錦殇看着伏苓染的神色由平靜，到被藥苦得皺起臉，再到喝完藥後的如釋重負。

他虛攬在伏苓染背後的手上移，來到伏苓染的嘴角。

什錦殇的視線跟随動作，由伏苓染的臉上集中到她的唇上。

他拇指微動，沾染在伏苓染唇角那點并不明顯的水漬，被他拭去。

伏苓染一瞬不順地看着什錦殇，看着他的視線在她眼睛和唇上遊移，睫毛像蝴蝶顫翅那樣閃動。

“真是不能對你來軟的。”

他毫無預兆地來了一句。

“我也不吃硬的。”

她下意識反駁。

什錦殇故意闆着的神色有了變動，他唇角勾起，聲音輕緩溫和：

“那軟硬兼施呢？”

“……”

“我可以吻你嗎？”

什麼？！

伏苓染懷疑自己的聽覺被燒壞了。

可是，她的眼睛也清晰地看到什錦殇的唇動了，唇形和他的話語吻合。

“不回答？那就是同意了。”

這回什錦殇故意闆着的神色有了更明顯變化，他雙眼明亮，眼底和唇角都含着笑。

他們本就離得不遠，她坐在草地上，什錦殇蹲在她身旁。

什錦殇手掌放在她頸後，試探着湊近。

他們的距離一點點縮短……

伏苓染沒做出反應，隻看着什錦殇一點點靠近，彼此呼吸相觸。

直至——

兩唇相貼！

什錦殇睜着眼想看清伏苓染的神情，他眼底有詫異，有欣喜，還有其它沒有言說的情緒……

他動作一頓，緊接着吻加深，将所有情緒全反映在這一吻上。

溫柔細密。

伏苓染眼睛半阖，不讓什錦殇看清她眼底的情緒。

她沒有回應，也沒有閉眼，她盡量将發燒帶來的混沌感覺忽視，細緻感受……

什錦殇唇稍離，喉結滾動，如水波般清亮柔和的雙眸含情脈脈。

他緩了緩，語氣認真道：“婚期到了我們就成婚。”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沒答應。”

伏苓染移開視線，抑制住不看他現在的模樣，“還有，你這是在趁人之危。”

什錦殇聽罷，笑了，“你現在才來拒絕是不是晚了點。”

他雙手托住她的臉，“你是發燒，不是喝醉了，你剛剛到現在都是在清醒的狀态下。”

“并不是，你要求一個發燒的病人在燒還沒退的情況下，承認自己清醒，是不是過分了些。”

邊說着，伏苓染直接閉目，就近往身後草地躺去，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現在并不算清醒。

腰間被一隻有力大手摟住，往側面一帶。

她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唇上又被覆上一吻。

這一吻很輕淺，一觸即離，快到伏苓染訝異睜眼，看向什錦殇的時候，他已經将她摟住，扣在懷裡。

什錦殇躺在下方，她的手正好放在他胸口。一陣一陣強有力的心跳從掌心處清晰傳來，很急促！

伏苓染一愣，更為詫異地看向她手掌覆蓋處。

心緒浮動……

這便是很強烈的心緒浮動了吧。

什錦殇垂眼看她，笑得燦爛肆意，“感受到了？”

什錦殇對伏苓染這樣說的時候，他也是在問自己。他不需要将手覆在胸口，就已經感受到那一陣一陣急促的、強烈的心跳。

他在意識到他喜歡伏苓染的時候，就很想這麼做了。

如今……

果然，心緒有極大浮動。

雖然對他而言很不可思議，但是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他。他真的，喜歡上伏苓染了，好像還不止淺顯的些許……

什錦殇無奈輕笑。

他一手扣住伏苓染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臉，動作間小心地避開她肩背受傷的地方。

“我知道，你怕連累其他人所以抗拒和别人關系過近。你遣散甯國公府的下人是如此，拒絕和齊漫天、許阮阮她們走得太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