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錦殇也知道他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沒有拒絕全收下了。
“我有預感,我的靈力不久還會再恢複一次,很快便能給你。”
什錦殇這一說她就想起昨晚的場景,昨晚什錦殇在夜笙魂魄忍不住發出凄厲喊聲的時候靈力恢複過一次。喜怒哀懼愛惡欲,或是怒或是哀,或者還有其他複雜的情緒混雜。
總之什錦殇昨晚的心緒肯定是不平靜的,索命閣以傷害夜笙的方式迫使他心緒有大浮動。
什錦殇說很快把符咒給她确實做到了,她剛把不到二十張的符咒給出去,第二日晚什錦殇就還給她六十多張,并附上一句:
“靈力恢複的時間比較短,暫時先給你這些。”
後面連續幾日。
“伏苓染,我的水網給你,我不去海底之境。”
“我們常樂坊遇上的那個海商頭子販賣私鹽,走私軍火。”
“皇帝微服私訪到達鹽城,住在東廂房,他們提早派人來鹽城是為調查販賣私鹽走私軍火一案。”
……
她每日都去海底之境,也每日都從海底之境回來。什錦殇則幾乎整日不見蹤影,隻有一兩個時辰是待在城主府的。
之前從來不會跟她說自己在做什麼什錦殇,這幾日見到她就跟彙報工作似的和她講他的發現。
每日如此。
直到二月二十二,他們來鹽城的第八日。
“伏苓染,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的感覺我打算再試一次。”
這是什錦殇失去聯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後來的。
二月二十三。
二月二十四。
二月二十五……
他們待在鹽城的日子一日日變少,則什錦殇好多日都沒有再出現過。
邱老和林承安在鹽城城主安排的院落閉關。學院弟子日日夜夜呆在海底之境,偶爾回來住處休息的人都少之又少,像她這樣每日回來的弟子更是沒有。
一波一波趕來鹽城的人湧入海底之境,學院弟子和帶隊老師之間,弟子與弟子之間能碰上面的沒有幾個。
他們顧自己的修煉都來不及,更不會有人發現什錦殇已經很久沒去過海底之境了。
有次易程從海底之境出來,他可能是覺得經常與什錦殇一起出入的她挺久沒和什錦殇一起,順嘴問一句什錦殇的去向。
她回答的是不知曉,第二日鹽城張貼出來的告示替她給了易程答案。
什錦殇販賣私鹽,走私軍火,三日後當衆施以鞭刑,淩遲處死。
由于這一特殊情況,皇帝微服私訪的消息也放了出來,什錦殇當衆行刑由皇帝親自主持。說是什家出了個敗類,不由他親自主持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東迎百姓。
一時間全城嘩然,議論聲四起,這種情況維持到行刑當日都沒結束。
行刑的熱鬧她當然是去湊上了,她想看看什錦殇這次玩出來的新花樣是什麼。
什錦殇不可能讓自己真死,淩遲處死當然就沒用上,鞭刑倒是當衆受了。
戲劇性的反轉是,在處以淩遲之刑前什錦殇放出真正的證據。
販賣私鹽走私軍火的奸細頭目是海商頭子,一個父親是東迎商人母親是北嶽國郡主的孤兒。
什錦殇耍皇帝一場,浪費官府人力物力。不過他找到的證據把所有的奸細和牽連之人都揪出來,他比官府效率高,查得一絲不苟,又讓官府省更多人力。
而現在鞭刑算做什錦殇耍官府的懲罰,提交的證據又算功一件,皇帝更是不能把他怎麼樣,甚至還該給他獎勵。
她評價不了什錦殇做得是對是錯,什錦殇自己在乎的也不是這簡單的對與錯。
木制十字架前,被松綁的什錦殇渾身是鞭痕,被官府的人嚴密看守。
呵。
他看着高座之上恨不得殺死他,一點都不掩蓋厭惡神情的東迎皇帝,輕蔑一笑。
“你早就不是之前的什仲言了。”他一字一頓。
什錦殇被領上台前好像還受過其他刑法,他說完那句話之後支撐不住倒下。
皇帝呢,什錦殇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确實有一愣,不過這一愣僅是沒反應過來愣住一下,他一眼也沒看倒下的什錦殇。
皇帝一離開,原本準備懲治什錦殇的人馬也全都跑去抓真正的奸細,人去台空,百姓唏噓一聲散去。
什錦殇說是打算再試一次被百姓唾沫星子淹的感覺,他确實做到了,不過他真正的目标是皇帝。
不再是之前的什仲言……
難道之前的東迎皇帝人品好過?還是說曾經的東迎皇帝與什錦殇有過什麼兄友弟恭、兄弟情深的時候?
什錦殇的新花樣她看是看出來了,卻也看不明白。
伏苓染聳聳肩,走到行刑台上。
“炸國之礦脈不能滿足你,現在想當臭名遠揚的奸細了,哪樣不夠你‘芳名永流傳’?”
什錦殇仰躺在地,伏苓染站定在什錦殇頭頂位置一米之外。
唉。
良久,伏苓染又輕歎一口氣。
“真傻。”
“我聽着呢。”
“知道你聽着,真把自己整暈了我也不會扛你回去。”
“你會的。”
什錦殇睜眼,雙眸墜入日光變得更加明暗分明,笑容燦爛和煦。
伏苓染上前一步,微俯下身,“那你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她看着什錦殇倒立的臉,笑得狡黠而随性,手裡握着的佩劍劍鞘點在什錦殇肩上的鞭傷處。
“自己惹出來的傷自己吃丹藥,别再想騙我的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