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恰好罷了,天亮也并非代表安全甯靜,不過是大多時候我們都會選擇在黑夜行動,到天亮之時行動也差不多結束。”
她感歎過日出美好,因為在那近十年的追殺之中,天亮了她确實會安全些。經過一夜的被追殺,看到日出不由得給它寄于幾分不切實際的美好寓意。
至少她多活了一天,不是嗎?
什錦殇輕輕一笑,坐起身。藥劑被化開之後發揮的作用還是明顯的,他身上已經看不到什麼明顯傷痕。
“魂珠給我吧,現在就讓那部分魂魄回歸夜笙身體。”
伏苓染取出魂珠遞給他,“它現在的魂魄還不穩定,能直接放回身體嗎?”
“夜笙的身體一直被養着,它的情況比較特殊,魂魄放回身體能更快恢複。”
什錦殇很小心地捧着魂珠,那顆花生米粒大小灰撲撲的圓珠子對他而言比任何靈寶都珍貴。
他将魂珠放在夜笙跟前,打開那顆灰撲撲的珠子。四條光束從珠子裡面飛出來,彙入夜笙額間。
三魂七魄找回了一魂三魄。
待光束完全融入,夜笙慣常空洞的雙目忽地一眨,雙眼帶上幾分明亮。
什錦殇捧着魂珠的那隻手一動不動,身體前傾,全部注意力落到那隻幻化成黑貓的夜笙身上。
他唇緊抿,表情一直繃着,夜笙雙目那忽地一眨讓他更緊張了。
幻化成黑貓的夜笙渾身上下發出一陣細微光亮,它變回本來的模樣。
雙耳尖尖,毛茸茸的白藍色毛發相間,精緻小巧的五官和小隻的身子讓它看起來像一隻小精靈。
夜笙又是一眨眼,目光慢慢聚焦在什錦殇臉上。
“什錦殇。”
“……!”
見夜笙時隔多年第一次張嘴說話,什錦殇睫毛忽顫,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
夜笙見什錦殇定住,又喚:“小老頭?”
夜笙魂魄不全又很虛弱,它反應還是比較遲緩,語速也很慢。
什錦殇雙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夜笙,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他聲音無比和煦無比輕緩地應聲:
“在的。”
什錦殇現在一眼都不願意從夜笙身上挪開,渾身上下散發着慈父光環。
無論是什麼生靈失去魂魄都不能像夜笙這樣能走能跑,更何況夜笙魂魄如此虛弱,但原本虛弱沉睡的魂魄卻能回到身體之後清醒,且能依靠這一魂三魄恢複神志,什錦殇在夜笙身上用了多少養魂養體的天材地寶可想而知。
伏苓染看着這一幕也由衷欣喜,隻不過……
“小老頭”是什麼稱呼?
“我沒人時很安靜,經常看書喝茶,夜笙覺得這是上了年紀才喜歡做的,再加上我很小當上聖天門長老,輩分高些,夜笙就偶爾喚我‘小老頭’ 。”什錦殇主動解釋。
伏苓染揶揄笑道:“我倒是覺得你們挺像的。”
日笙緊挨着伏苓染,目光也是一刻都沒從夜笙身上挪開。它見到雙目恢複明亮,有自己部分意識的夜笙,它一隻小爪子抵在下巴前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麼?”伏苓染點點它的腦袋。
“我……我……”
日笙支支吾吾半天,然後轉頭看向她,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問:“我該叫它什麼?”
“噗嗤。”
她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是你們倆的事,你們自己商量着來。”
日笙又回頭看向夜笙,仍是眼也不眨,他放下抵在下巴上的爪子,腼腆地朝夜笙方向移動一步。
再一步……
“日笙,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夜笙注意到日笙,率先出聲。
日笙腳步頓住了,小爪子揪着自己肚子上的白毛,輕輕嗯一聲。之前兩小隻待的好好的,夜笙恢複部分意識日笙倒是慫了。
總歸是同根出生且相互牽挂的雙生靈樹,日笙一開始慫後面沒過五分鐘倒是和夜笙處得十分熱絡。夜笙的性子比較冷,兩隻小獸待一起,說話最多的反而還是日笙,夜笙時不時慢吞吞地回應一句。
什錦殇與自己契約獸都沒多說上幾句就被日笙搶了去,他看着日笙的目光有些嫌棄。但他心情很好,也沒有刻意打斷,在兩隻小獸身邊看着它們。
“很感謝你昨夜幫我,如果有任何需要請跟我提。”什錦殇這回的目光終是離開夜笙,落到伏苓染身上。
隻怕他這輩子對她最真誠的态度便是這一刻了。
“這不能算是幫你,如果不是因為日笙,我也下不定決心這麼冒險跑到敵人的巢穴走上一遭。”
“哦?”
什錦殇贊同地點點頭,“既然郡主如此慷慨,我便……”
“不過,”伏苓染适時出聲打斷,“你是夜笙的契約者,我救夜笙也是事實。符咒,來點?我多些保命手段活久點對你隻有好處。”
她和他講實際看法他倒是調侃了起來,有要符咒的機會她不會錯過。
“嗯,你說得在理。”
什錦殇袖口一擡,“給,目前全部的。”
“隻剩這麼些?”
“昨晚能用上的幾乎全用了。”
伏苓染看着落在她掌間的那一張半符咒。
說隻有一張半也不對,隻能說是隻有一張半對她有用的符咒,半張且能用的符咒她還是第一次見。
什錦殇也有給她另一沓,不過都是些:
靈力剪刀符,靈力繩子符,可飲水符,水桶符,帳篷符,烤雞符,點心符,茶水符……
什錦殇見伏苓染翻看那一沓符咒,他躺回幹海草堆上支着頭,姿态輕松随意。
“身體毫無靈力時打不開任何空間,以備不時之需,你明白的。”
她明白是明白,不過她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還是留着吧,我把我這裡剩的符咒給你,等你下次靈力恢複能制作出新的符咒再一并給我。”
伏苓染将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咒還給什錦殇,一起給出去的還有她之前從什錦殇那或交換或白得存起來的約二十張符咒。
什錦殇現在又沒靈力又沒符咒的,比她容易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