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苓染順着什錦殇的目光看過去，在好幾對男女的身影裡頭看到一個身穿黑灰色錦衣，腰間别着收容腰帶的男子進了最裡邊的一間廂房。

“二位是會客還是休息，小的給二位備一間房？”一個招待的人見伏苓染和什錦殇上樓，忙不疊上前問。

他說的這句話沒什麼毛病，但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讓伏苓染覺得不太順眼。

“備上一間吧。”什錦殇給了那人一個小錢袋。

招待的人掂了掂錢袋的重量，又打開一個口子往裡看。他笑眯眯地将錢袋收進腰包，遞給什錦殇一個紙包着的東西。

“顧客，七号房是安排給您的，然後這是我們這裡獨有的好東西，您試試看，包您滿意！”

什錦殇眼也不眨地接過，待離開那人的視線，什錦殇轉手将紙包着的東西給她，“獨有的好東西呢，你拿去研究吧。”

“……你這相當于扔了一錢袋的靈石。”

“以你對藥理的精通研究出藥方不是難事，我拿一小袋靈石買個秘方，不虧。”

“……”她沒事研究這些做什麼？

鬥獸場是暴力、血腥，這一層則說得上是欲望，常樂坊的“樂”字好似是尋歡作樂，在地面上那兩層是這樣子的。但在地下這三層她看到得更多的是人的獸性，然後一群人還彼此默契地維持人表面的理智。

他們也不管七号間在哪，徑直往右側走廊走去。伏苓染目光坦然地掃過走廊上抱做一團的幾對男女，和什錦殇快速找了間挨近右邊最裡側的一間空房間。

他們貼在門縫看向斜對面的那個房間。

“夜蓮刹的副手靈力等級是多少？”

什錦殇對索命閣的人員結構了解頗深，問他比直接查探還來得快。

“一段七星。”

一段這個詞還是她來靈界以來第一次有人當面對她開口說到，她還以為得去到上界才能有機會聽到。

靈力修煉分三個大階段，低中高階，一到九段，還有一個神階。靈界下界普遍認為是修煉盡頭的高階九星僅是入門。

一到九段外加神階十個等級都有對應的元素，也有各自對應的雅稱，按數字分段是比較方便的稱呼。她的魂魄是碧青六星，對應風系元素，按照“金木水火土，風電冰暗光”的排序便是六段六星。

她的精神力比自身靈力等級還要高些，現在人多外放些精神力探過去應當沒關系，不過這裡畢竟是索命閣的地盤，能先問清對方靈力等級自然是好的。

什錦殇：“你看他放在櫃子上的盒子，是不是裝绛霜花的那個？”

她把精神力放過去一探，“沒錯，不過離這麼近的情況下我也沒感應到精神力觸動。”

他能明晃晃地将盒子放在外面櫃子上，那盒子裡的绛霜花十有八九已經拿出來了，很可能正在準備煉化或者已經用在夜笙的魂魄上。

“我出去弄些動靜引開他，你趁機進去看看。”

什錦殇顯然也能想到，但還是這麼說了。

“好。”她沒意見。

這邊什錦殇看準時機正欲出去，遠處廂房傳來的細微動靜讓他停住腳步。

一開始是些暧昧的低吟，這樣的聲音在這一層到處都是，并不奇怪，但是呻吟聲一轉：

“嗯……啊！你這臭娘們！”男人的怒吼聲傳來，聽聲音竟像是那海商頭子。

“砰！”重物掉地的聲音和瓷器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吱呀！”

與他們這隔了三四間廂房遠的一間廂房被打開，跑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發絲淩亂的女子，好巧不巧，正是剛剛樓下見到的帶着面紗身材極好的曼妙女子。

一道靈力朝那女子的後背砸去，那女子雖想逃，但武力值也不錯，回身一個钗子裹挾着充沛靈力朝後方射去。

海商頭子的慘叫聲響起，他帶着一腦袋血從廂房裡追擊出來，兩人從廂房裡打到廂房外，走廊上的人紛紛避讓。

他們鬧出的動靜很大，剛剛招待他們的管事帶着幾個護衛趕過來，最裡側廂房的夜蓮刹的副手也出現了。

這回動靜是弄出來了，不過走廊外聚集這麼多人卻又不方便進夜蓮刹副手的廂房。

剛剛招待他們的那個管事先是朝夜蓮刹的副手行禮，緊接着才看向被圍在圈裡的兩人。

常樂坊插手兩人不得不停手，海商頭子沉住氣，率先捂着頭吃下一顆修複丹。随即在管事的問話下海商頭子開始控訴女子打算暗殺他的罪行。

管事的目光從海商頭子身上轉移到那女子身上。

“他罪該萬死！”那女子全然不解釋，隻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