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剛剛看到一定與靈晶礦被炸案有關。
這件事目前是皇帝乃至整個東迎國最關注也是最嚴重的事情,刑部尚書必然不可能将這件事撇在一旁而去愁别的案件。
伏苓染小心地翻找桌面堆疊的卷宗,沒過一會,她果真在桌墊下方發現了靈晶礦被炸案的卷宗。
她拿起卷宗,被連帶一起拿出來的還有一張壓在卷宗下面的靈晶礦布局圖。
圖紙上面寫有注釋,字體很小,卻仍見其蒼勁有力的筆韻。
這字迹……
是什錦殇的!
字迹很新,顯然是近段時間剛寫上去的。
伏苓染一時無話,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拿到這張手畫圖紙的心情,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還有這卷宗,按上面的說法,一個月前宮裡人撞見被除“殇王”封号的什錦殇未經允許試圖私自入宮被攔。問他入宮原因他則說是思念皇兄,想進宮看看,皇帝出乎意料地允了。
而什錦殇再次出現在皇宮是半個月前,那時恰逢太子的師父索命閣閣主夜蓮刹進宮,什錦殇那日則無端端出現在靈力測試場并且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了。
至于為什麼刑部的人在靈晶礦發生爆炸之後第一時間回去抓捕什錦殇,那便因為靈晶礦即将爆炸的前一刻,皇帝親眼看到什錦殇拿着引燃火藥的煉火石從靈力測試場跑出來,随後不見蹤迹。
皇帝和他的侍衛親眼看見的,還有物證在手,他們不抓什錦殇抓誰?
沒有資格栽入宮的“廢王”在沒有被召見的情況下三次入宮,三次還隻是被發現的三次,沒人知道他究竟進了幾次宮,進宮做什麼?
可以啊……
男主這一個月暗地裡弄的動靜夠大,膽子也大。
伏苓染手拿卷宗看得興味,動作也迅速。她得到想要信息之後便将圖紙和卷宗按原樣放回原處,即刻前往刑部大牢的方向。
刑部大牢守衛森嚴,為防止劫獄朝廷費錢财心力招募中階強者坐鎮,想偷摸進去難如登天。
偷摸進去難,但聽聽牆角什麼的還是難不到她的。
伏苓染貼着牢房邊緣的窗戶聽聲響,一間間聞聲而去。
行刑房内,什錦殇被捆在柱子上,銀藍色發冠被打落,半绾的發随意垂着。
在大雪飛揚的寒冷天氣,他上半身隻着一件白色裡衣,身上是一道道鞭子抽打過的痕迹,鮮血染紅裡衣,又是一副慘兮兮的孱弱模樣。
他低着頭,面上無悲無喜,任由太子和刑部尚書幾人打量。
一輪刑罰結束,左侍郎有些無可奈何地瞧着手中拿着的罪狀。因為他無論他是好好勸解還是言行逼供,什錦殇都沒有認罪畫押的意思,更别說是讓什錦殇說出犯罪過程了。
行刑的人撤下,太子什子墨走上前,略帶暗喜地瞥了一眼什錦殇身上的傷痕。
“被廢之事皇叔耿耿于懷,侄兒理解。可靈晶礦乃國之根本,皇叔不該如此糊塗!”他語氣中帶上幾分難過,實際目的則是想讓什錦殇快快認罪。
話落,他又俯在什錦殇身側壓低聲音威脅道:“皇叔,侄兒不想為難您,隻要皇叔将事情從頭到尾交代清楚,其他的都好說。”
“呵。”什錦殇哼笑出聲。
真好騙……
什錦殇心下暗道。
什子墨不明所以地看向什錦殇,“皇叔這是想清楚了?”
什錦殇模樣狼狽,聲音卻不顯,“東迎國落到你手裡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什子墨本來是要警告什錦殇的,什錦殇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他微愣。他雖覺莫名其妙,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勞皇叔費心,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會到皇叔手裡。”
刑部尚書和其他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紛紛轉頭,當沒聽見,也不敢聽見。
什錦殇嘲什子墨不聰明,什子墨卻覺得什錦殇觊觎皇位,不明什錦殇的言下意。
什錦殇不打算解釋,他頭往後仰閑适靠在柱子上假寐,“炸靈晶礦的事是我做的,至于認罪畫押……這兩日手疼畫不了,手好了我自然會畫。”
“如果侄兒非要皇叔今日認罪畫押呢?”什子墨沉聲道。
“那是你的事。”什錦殇未睜眼,嘴角擒着笑。
什子墨周身的低氣壓頓時往外冒,臉色黑沉下來。他看了行刑之人一眼,他們立刻會意,拿着鞭子往什錦殇身上抽。
“皇叔手疼,你們替本宮好好照顧照顧皇叔的手!”
太子話落,行刑的人很有眼力見地把鞭子往什錦殇手臂上抽。
左侍郎擡眼看着受酷刑卻一聲不吭的什錦殇,抿抿唇,他不畏懼太子威嚴當面勸誡:“什錦殇,盡快認罪畫押,将事情經過交代清楚,這樣還能少受些罪。”
左侍郎一聲好心的勸誡換來了太子一道冷漠的眼神,而什錦殇隻淡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一道一道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還在繼續……
從這過後什錦殇沒再吭聲,沒人從他嘴裡撬出一個字。
他熬走了太子,熬走了刑部尚書和左侍郎。一直到天色黑沉下來,行刑的人都去吃晚飯了,隻剩什錦殇一人倒在草席上,一身血,身上沒一塊好肉。
他雙目緊閉,無聲無息……
“小性子挺烈啊?”伏苓染背靠在牢房外的牆壁上,傳音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