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眼鏡男的人嗎?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綁不到那個姓裘的,所以準備拿他去替死?
到底是誰坐實了他和那個姓裘的關系?
他和那個姓裘的有個屁關系!
難道是那天晚上的意外……被人看到了?!
原晢依舊哈欠連天,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他隻知道現在不該回家,職工宿舍樓下沒有安保人員,如果不小心陷入死胡同,他的處境隻會更危險。
要往光亮處走,往人群中走。
最好能伺機把這倆混子甩掉。
原晢望着大道另一端的繁華夜色,突然收回了即将邁出的步伐。
不對。
甩不掉的。
單單憑個似有若無的娃娃親傳聞,眼鏡男都能直接在街上鎖定他,他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近乎透明,即使今天不被尾随回家,明天也可能直接被堵在樓下。
甩不掉的。
隻能正面交鋒。
至少,要搞清楚這些人為什麼要跟着自己。
他兜裡根本沒幾個錢,有什麼好怕的?爛命一條就是幹!
原晢直接原路返回。
這一片都是政府規劃的舊改區,文件早就下發了,可拆遷大隊的速度堪比烏龜爬,好幾個地塊依舊保留着老舊社區錯綜複雜的地形地貌,是個玩躲貓貓的好地方。
原晢拐進小巷時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倆混子還真跟了上來……也不知道保持點距離。
他不滿地啧了一聲。
大概真是眼鏡男派來的小哈啰,這智商完全一脈相承,跟蹤距離也越挪越近,他一回頭那兩個傻逼就假裝看路,毫無僞裝技巧可言。
至少把帽子摘一下吧?
這條路人越來越少了,還跟那麼緊?
是無所謂有沒有被發現嗎?
這倆人到底想要什麼?劫财麼?
要錢沒有,要命……卧槽不是來劫色的吧?!
“……”
原晢心裡突然騰起一陣慌張。
他擡頭看了眼周遭環境,總有點羊入虎口自投羅網的意思。
怎麼就挑了條小路走呢,這什麼地方啊怎麼連個燈都沒有……他總該有點計劃再帶節奏吧!
可他根本沒計劃啊!
現在除了能确認自己真是被跟蹤了還有啥!還有啥!!還有啥!!!
原晢真想給無故宕機的大腦來上一拳。
眼皮還在跳。
原晢在手機屏幕上來回撥動,思考着鳥入樊籠的當下到底要怎麼脫身。他從未與人起過正面沖突,又是一對二,多少有些力不從心。加之派出所實在離得太遠,沒辦法假裝散步把這倆人送過去……
他隻能想辦法智取。
或者,再找一個幫手。
找一個幫手?
看着屏幕裡一滑見底的好友列表,原晢不免又啧了一聲。
那個姓裘的總說身邊人都是買來的,可他沿街發個面粉都能随機搖出幾十号人,烏七八糟成群結隊,多的是二百五願意陪他一起丢大臉。
更别提這種緊要關頭了。
申經街上的店家顧客都或多或少承了裘爺的恩,他遇事時總不會是孤身一人。
是不是真心,還有那麼重要嗎?
原晢無奈歎了口氣,把沒用的手機揣回兜裡,順道在路邊撿了根粗樹枝。
眼下這種情況,無論他聯系誰都将是個天大的人情,還很可能讓對方也同樣陷入危險之中。
原晢沒有這種不需要客氣的朋友。
他連不真心的朋友都沒有。
身後那兩個人越離越近了。
原晢能聞到不屬于老舊建築的那層煙味。還有一陣鞋底來回碾地的聲音。
滅煙了,準備幹架的意思?
附近幾棟樓都被清空了,隻等着施工隊排期拆除,夜間連盞燈都沒有。
原晢的眼皮跳得更快了。
不平坦的窄路堆滿了碎石和苔藓,平日裡幾乎無人經過,如果他在這裡出了事,估計爛透了才有可能被發現……
真不是個好地方……
但地圖顯示前面有小道可以直通申經街,如果後面的惡鬼突然撲上來,那他就拼命往前跑……
拼命往前跑……
“嘀嘀嘀嘀嘀嘀嘀——”
還沒等原晢起步,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在腳邊爆發。
音效很近,震耳欲聾,稍微細想就能發現聲源來自某處黑暗角落,缺少由遠及近的出警實感。
但足以震懾腦子存水的兩個蠢貨。
原晢在混亂的腳步聲中疑惑回頭。
隻一眼,他就看到對面廢墟般的矮樓上站着一道黑影,似乎正監視着他所處的位置。
光線太暗,他無法分辨對方是敵是友。
原晢緊握着樹枝,死死盯住周遭環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藏匿于暗夜中的混混同夥生撲了。
他能聽到那倆混子的不屑叫罵。
混子跑遠了。
他安全了。
“嘀——”
警報聲在黑暗中戛然而止。
樓上的黑影也沒多做逗留,下一瞬便消失在石柱後方。像是眨眼間的錯覺。
原晢突然怔了一下。
剛剛那道離去的身影……好像有點眼熟?
非常眼熟。
南方夏季又臭又長,十月氣溫依舊飙升,台風預報都過期好幾天了也見不到一滴雨,根本沒人會在短袖外再套一件長袖衫。除非那人想裝逼。
而這類瘟神,他恰好認識一個。
不是幻覺。
不是混混同夥。
剛剛站在矮樓上的那個人……是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