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晚風帶着缱绻的餘熱,吹動齊畫月本就有些雜亂的發絲,掃過耳廓,癢癢的。美食的熱氣一并升騰,萦繞在周圍,她忽然感到有股難以控制的熾熱情愫在漸漸脹滿心頭。
鬼使神差地把手裡的可麗餅遞給李危,她看到面前的人如此自然地咬了一口。心裡的異樣似乎更加深重了些。
不對勁。
極其不對勁。
“老闆,能幫我們切一半裝兩份嗎?”吳子睿也吃不下一整個,趁老闆剛把面糊攤上,急忙發問,“我倆吃一個差不多。”
“可以。”
老闆答應得很爽快。
吳子睿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含糊問道:“你們今晚住酒店嗎?”
齊畫月點頭,她轉頭看向李危:“一起回去?”
“不不。”現在這個時間點對吳子睿來說還太早,夜生活才剛開始,“酒店裡沒啥好玩的,要不要去海邊,那裡有家燒烤攤,老闆手藝挺好的。”
李危的視線停在他手裡的一堆食物,不解,“還吃?”
“不然回酒店睡覺?”吳子睿聳了聳肩,“酒店裡沒啥好玩的地方,水上樂園早就關了。”
“你想去嗎?”
李危問齊畫月道。
“那就一起去吧。”
齊畫月心想,既然都出門了,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就回去待在房間裡面未免太不像話。
“正好吹吹海風,醒下酒。”
“你也知道你今天喝醉了。”李危調笑道,“之前還在酒吧嚷嚷自己清醒的很?”
一說到這個,齊畫月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是喝醉沒錯,卻還沒到失憶的階段,先前在酒吧裡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出現在腦海中,一幕幕地閃過。
吳子睿獨自在前面帶路,齊畫月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
“對不起。”
她低着頭,輕聲道。
“對不起什麼?”
李危很平靜地反問,心裡卻在想這個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少說這三個字。
“剛才在酒吧,給你添亂了。”她本意隻想幫李危打發掉那兩個人,可沒想到在酒精的作用下,自己的言行忽然就這麼不受控制,她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那樣。”
可是那兩個女人好像認識李危,還這麼親昵。
聽齊畫月說完,李危笑了一下。
“嗯……在我被别人騷擾時,你主動站出來替我解圍……是這麼說的吧?”他眉梢一動,“所以——你是因為這對不起我?”
“小畫家,這樣看來……”李危故作一頓,“該說對不起的好像是我才對。”
齊畫月擡眸,呆呆地望向身邊這人,紛亂的發絲擋住視線,隐約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張揚肆意的笑容。
從未如此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今晚的風好像吹起的頻率也格外快。
他們運氣很好,燒烤攤正好還有一張空桌,就在他們坐下沒多久,外面就排起了長隊。
吳子睿見齊畫月手裡還拿着剛才一起買的蚵仔煎,貌似隻吃了幾口,直接把菜單遞給李危。
“李哥,你看看有沒有啥想吃的,我請客。”
菜單剛到手,就轉移到了齊畫月面前:“有想吃的嗎?”
“吃不下了。”
齊畫月老實說道,燒烤對她來說口味太重,她的小鳥胃無力負荷。
吳子睿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屏蔽這兩人,他自顧自地點好自己想吃的菜,看到飲料那一欄時,還是擡起頭詢問:“喝杯檸檬茶?”
“檸檬茶可以,謝謝。”
李危随便選了一點小吃,根本沒有仔細地去看菜單。
晚上八點,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夜晚的海邊卻有着獨屬于此刻的浪漫。星星點點的微弱燈光,照在寬闊的沙灘上,映在漫步的人群之上。
耳邊是海浪聲,偶爾夾雜零星的海鷗叫聲。
一個穿着休閑西裝的男生走到齊畫月他們這桌,臉上帶着緊張,“小姐姐,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
齊畫月禮貌詢問:“有什麼事嗎?”
“我打算待會和我女朋友求婚,可不可以麻煩你拿着這支玫瑰花站在邊上。”男生指了指身後,“等她經過的時候把玫瑰花遞給她就好。”
齊畫月能夠聽出這個男生的聲音帶着非常明顯的顫抖,她順着方向望過去,先前昏暗的海灘上此刻出現了被蠟燭引出的一條小路。
她莞爾一笑,輕柔地點了點頭:“可以。”
“哎你們人夠嗎?要不我也去?”吳子睿反手指向自己,努力推薦道,“多個人多點氛圍。”
“好啊好啊,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男生松了口氣,擡頭卻注意到還有一個人。
“額……會不會打擾你們用餐?”
李危從這個人的眼神裡看出他對自己的抗拒,自知問題所在,淡淡開口:“你們去吧,我留下來看桌。”
要是他站在邊上,說不定會吓到女主角。
“那李哥,待會菜上了你先吃。”
吳子睿拿起男生放在桌上的玫瑰花,不曾想根莖上的刺沒有清理幹淨,被狠狠紮了一下。
“嘶——小心,好像有刺。”
齊畫月手一頓,指尖停留在空中,仔細端詳了一會,真的有些小刺沒有拔幹淨。
她重新探出手,找準沒刺的那一截位置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