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飛雄手裡塞滿了購物袋,走在他前面的兩個女孩子則手挽着手,湊在一起聊着什麼。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陪兩位姐姐來逛街,對于逛街時逐漸堆積在自己手中的購物袋也已經習慣了,但并不平常的是,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逛街時完全處于大腦放空的發呆狀态。
他總是下意識看向千夏姐姐,認真聽她說了什麼,在意她提到的去東京參加IH比賽的經曆。
“小飛雄?為什麼看着我發呆?”
她的臉突然之間湊近,影山飛雄注意到她皮膚上細微的絨毛,齊耳的黑色短發從臉頰兩側滑落,長長的眼睫上下撲閃。
他定在原地,聽話地回答着,“……在聽千夏姐姐說話。”
千夏姐姐在朝着他笑,然後他的頭發被揉了一把。
她說,“小飛雄肯定也會去東京比賽的。”
影山飛雄一闆一眼地點了點頭,“嗯,暑假要去東京合宿,會打很多練習賽。”
“影山!”從擺滿運動物品的貨架後,突然閃出一個橘色腦袋,一臉殘念地盯着他大喊道,“姐姐的意思是要你去東京參加全國賽啊!”
“日向?!”影山飛雄立刻撅起了嘴唇,垮下臉露出惡人顔,伸出手去按對方的頭,“呆子!千夏姐姐才不是你的姐姐!”
日向翔陽靈活閃躲并吐槽道,“影山你的關注重點錯了吧?這有什麼好吃醋的啊!”
影山美羽倒回來就看見弟弟的幼稚舉動,千夏站在她旁邊笑,介紹着,“這個小不點是飛雄的搭檔,非常有活力,看來和飛雄關系很好。”
打鬧在一起的兩人同時轉過臉來,“我和他關系才不好!”
日向翔陽飛快給出證據,臉擺出影山飛雄一向的撲克臉,還特地把劉海壓成M字樣式,語氣學了個九成像,“與其讓我在比賽時和日向配合,還不如接發球、傳球和扣球都由我一個人包辦來得好。”[注]
“噗。”千夏沒忍住笑出了聲。
影山飛雄伸出手,惱羞成怒地按住了他的頭,“日向呆子!”
千夏靠着美羽姐的肩膀大笑,“仔細想了想一整隊小飛雄打排球的樣子,感覺會很搞笑呢。”
日向翔陽被按住腦袋仍不忘大喊道,“六個國王大人分配同一片國土,絕對會打架的吧!”
逛完街回去,在門口互相道别時,影山飛雄都還下意識擺着一張惡人臉。
千夏覺得十分好笑,在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看着他笑。
影山飛雄整理了一翻手裡的購物袋,确定已經分割完,手裡已經沒有千夏姐姐的東西,于是他呆呆地投去疑惑的目光。
“小飛雄,”千夏伸出手,用手指戳住他嘴角的皮膚,生硬地朝上拉出上揚的弧度,好奇地問他,“好好一張池面臉,為什麼總是做怪表情?”
“不知道,”他呆呆地看着燈光下那張熟悉的臉龐上露出的笑容,本能地答道,“千夏姐姐一直笑得很好看。”
千夏微微挑眉,“難道說小飛雄也學會哄女孩子高興了嗎?”
影山飛雄茫然地看着她,詢問道,“千夏姐姐覺得高興嗎?”
千夏還沒回答,他就十分真誠地繼續說道,“那我以後也會說出來的。”
千夏呆了一下。
飛雄是個腦子裡隻有排球的單細胞笨蛋——千夏一直這樣相信着,但在這一刻卻稍微有些動搖了。
不過她還是很快就笑起來,“那小飛雄也笑一下?”
影山飛雄很聽話地露出了露齒笑,千夏從他用力的面部肌肉裡感受到了他的努力,她笑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擺了擺手,就轉身回家去了。
這次見面之後,影山飛雄還是很少見到她。
暑期時,他忙着合宿和訓練,而千夏除了這些以外,還在準備畢業的相關事宜。
千夏是打算繼續讀大學,而不是直接簽俱樂部的。認識的前輩也有邀請過她到自己所在的俱樂部,但被她開着玩笑婉拒了。
八月初,春高開始了預選賽。十月末,春高宮城縣代表權決定戰開始,男排為白鳥澤vs烏野,女排為白鳥澤vs新山女子。
赢下這場比賽後,影山飛雄在拿到手機的一瞬間就條件反射地撥出了那個電話。
但直到自動挂斷,這通電話都沒被接起。
他和隊友一起走出體育館時,聽見别人的讨論聲。
“這次男女排又都輸了啊。”
“這可是那個白鳥澤,真讓人意外。”
“但新山女子一直都很強,男排這邊可是徹底爆冷了啊。”
與此同時,白鳥澤返校的大巴上,穿着紫白色隊服的高挑少女正冷靜地對隊友說道,“無論爆不爆冷,輸了就是輸了。比賽的錄像我已經拷到手了,回去以後我們再複盤一遍。”
她回到座位上,目光望向窗外。大巴啟動,窗外的風景迅速朝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