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赫連渺上下打量皇帝,黑曜石般的漂亮眸子滲透點點不滿,“你二人急需讀書進步,共同促進也是好事。”
皇帝:“?”
陳沐:“?”
赫連渺吩咐完,便讓陳沐領皇帝回院,臨離開前,她突然道:“從現在起,你叫何複,昭長公主府隻有何公子,沒有赫連複。”
說罷,赫連渺搖曳的裙擺,自正堂飄飄然灑脫離去。
正堂中,獨留皇帝與陳沐二人。
皇帝輕歎一口氣,扶起陳沐,見他退避的動作,安慰道:“這段時日,勞煩你照顧朕……本公子了。”
陳沐恭敬颔首:“不敢。”
“不必如此,你隻管當朕是尋常男子,否則她又該教訓朕了。”皇帝感慨,“她就是愛替朕操心,若是因為朕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當真是罪過。”
陳沐:“……”
大可不必。
主子每日必定按時用膳、按時就寝,甚至會賴床。
宮裡眼線多,多到皇帝才出宮,徐相等肱骨大臣就收到了消息。
嘉長公主府,未到用冰的時節,屋内已然擺上了冰鑒、冰盆,嘉長公主也換上了輕紗絲綢的朱砂紅裙衫。
貌美如妖的嘉長公主倚在美人榻上,身後長身俊美的少年為她捏肩捏腿;美人榻下,跪着一個滿臉通紅、大汗淋漓且顫抖的小麥色健壯美少年。
屋内光可鑒人,金光鋪陳,珍稀字畫把件兒應有盡有,婢女太監各自美得有特色。
“公主!”
急匆匆腳步聲後,是軟糯的嗓音。
嘉長公主掀眸,落到乖巧娃娃臉的小美人玉生身上,桑意懶懶倦怠,如絲如媚:“怎麼了?天塌了?”
“不是。”玉生表情為難,目光直白遞向美人榻上的兩個美少年,“事關陛下。”
“說罷,他們若敢亂嚼舌根,便割了舌、剝了皮、扔到蛇窟去。”嘉長公主唇瓣殷紅,笑得溫和親切,“慢慢說,不急。”
玉生眼角一抽,好在她已然适應了自家公主的不着調,斂神道:“昭長公主接走了陛下,現如今陛下正在昭長公主府。”
“接走了他……”
嘉長公主在屋内踱步,兩個美少年收斂姿态,披好衣裳,無聲跪在美人榻邊,不敢擾她一寸。
約莫幾息,嘉長公主美麗的臉蛋憤怒又扭曲,一把摔碎花幾上的孤品瓷瓶。
“該死!狗皇帝!竟會些狐媚子的手段!”
“偏心!偏心!偏心!”
嘉長公主憤然轉身,擡腳狠狠踩上小面首的腿間,狠狠傾碾,臉蛋扭曲陰沉可怖:“不過是這二兩肉,她倒是偏心得如此光明正大!”
小面首不敢反抗,一張瑰麗臉蛋疼得直泛白,緊緊咬着唇,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玉生面無表情睥睨被無辜“懲戒”的面首,想着一會兒該将他扔去什麼地方。
嘉長公主回過神,胸中卻郁着一口濁氣,她低下頭,睥睨滿臉冷汗,唇無血色的漂亮面首,低身撫過他的臉。
“疼嗎?”
少年面首我見猶憐地倔強,輕笑搖頭:“公主給的,奴才都要,奴才都愛。”
嘉長公主聽得滿意,毫無顧忌地扒開他的衣衫,看他被踩出血的腿間,微眯眸子。
少年面首見身下如此,怕是男人做到了頭,眼中噙着淚,卻不敢随意往下落。
嘉長公主掐着他的下巴,仔細欣賞他的容貌:“是個好模樣。”
少年面首雙目水濯濯,瑰麗的臉蛋可憐又勾人,皮囊不算絕色,但他這副模樣卻最是惑人。
嘉長公主才将他買入府不久,還未厭棄,自然舍不得扔了他。
“玉生,過來瞧瞧能不能治好。”
聽得此言,少年面首瑟縮想要裹衣,卻在嘉長公主略可惜的眼神注視下,漸漸坦然着……
他是公主的面首,他想要健全的身體!
玉生把脈後檢查,微涼的指尖落在少年身下,驚得他止不住流瀉吟聲。
他耳尖通紅,羞怯緊張的視線不可避免望向嘉長公主。
嘉長公主倏然冷笑,起了身:“玉生,賞你了。”
少年臉色煞白,想要跪爬向嘉長公主,卻因身下的傷、玉生的鉗制,動彈不得。
玉生動作頓住,乖巧的娃娃臉繃緊。
她歪頭,搖搖頭:“不要。玉生月銀十兩,養不起第四個男人了。”
嘉長公主恨鐵不成:“你這丫頭莫不是個傻的!缺錢不會同本公主要嗎?”
“上次給您要了,您不給。”玉生木着小臉抿唇,“您說玉生總買話本子,會把腦子看壞,還扣了玉生五兩銀子。”
嘉長公主卡了殼,心虛眨眼,清清嗓子:“你是藥王谷的聖女,不能總看話本子,這件事本公主沒錯。”
“可是玉生養不起男人了。”玉生小臉硬邦邦,釋放着怨氣,“他們三個總是打架,還找我要錢,十兩銀子,每個月要給他們每人三兩,玉生隻剩下一兩。”
玉生愈發堅定:“不要男人了。”
嘉長公主哽了一下,意會到玉生的“艱難”,勉勵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吧,辛苦了。”
玉生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癱在地上的少年面首:“每日塗抹三次,七日後恢複。”
少年面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雙手捧住小瓷瓶,嗓音沙啞:“多謝玉生姑娘。”
玉生站起身,嘉長公主遞給她帕子擦手。
“玉生,備車,今日本公主要去昭長公主府做客。”
玉生望向黑漆漆的窗外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