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塵舍不得推開她,也怕阿離再次受了刺激,哭壞了眼睛。
她已然哭了幾日。他在外邊,将這些細細的聲音全撿起來灌進身體裡,讓自己陪着阿離一起疼。
他舍不得她一個人疼。
可歸根結底,他才是罪魁禍首。
季無塵又想道歉了,可阿離似乎很讨厭他說這句話。
讨厭對不起。
更讨厭回避問題。
“睡覺?”
醉得不輕的阿離很快抓住了話裡的關鍵詞,十分期待地應了,“好!”
很快,季無塵便抱着阿離進了裡間。
赫連遠愣着,不知何雲。
他是不是想岔了?
赫連遠恨自己秒懂!
想多的可不止赫連遠一人。
還有阿離。
她一路打量,見季無塵安分守己、清心寡欲地将自己放在了床上,他卻站在外邊,彎腰将被子替她蓋好後,坐在了阿離的床尾。
“睡吧,我看着你。”
阿離拉上他的手,皺緊眉頭。
季無塵忽然變得善解人意,“放心,不走。”
阿離這幾天以來灌了不少酒,整張臉紅着,腦袋昏沉,被季無塵這樣一弄,腦袋沾上了枕頭,眼睛便開始迷糊了。
“你靠近,我想看清楚些。”
“看什麼?”
季無塵聽話,挪了身體靠近了許多。
等了良久,阿離嘴唇翕動。
“你。”
“什麼?”季無塵沒聽清。
再想聽,眼前的妖怪卻已經閉實了眼皮。
季無塵勾起唇角,在阿離額間落下蜻蜓點水似的一吻。
“我聽到了。”
翌日。
阿離醒來的第一眼便是在床尾壓她被子的季無塵。
她這一覺直接睡到了黃昏,冷風順着沒能蓋實的空隙竄進來,激得她頭疼。
昨日發生了什麼?
她怎麼什麼也不記得了?
季無塵為什麼又回來了?
他不是走了嗎?
頭疼。
嗓子也啞。
應該是酒喝太多了,把嗓子熬壞了。
好奇怪,怎麼手也在季無塵手裡?
還十指相扣着。
她還沒喝醉過,莫不是醉後做了什麼糊塗事?
啊!好亂!
她那日分明已經決定了要和季無塵一刀兩斷的……
阿離是個喜歡玩鬧的妖怪,思緒翻滾,身體也跟着胡亂比劃,就是這麼一比劃,竟然把熟睡的季無塵給擾醒了。
阿離紅着臉,當即就是要去掰開季無塵的手。
但季無塵不讓,死死抓着她。
“季無塵!你不講信用!”
然季無塵與她相處良久,自是了解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現在的阿離惱羞成怒,全然不似昨晚那般追悔莫及。
“昨晚發生了什麼,你忘了?”季無塵打算将計就計。
“什麼?”
阿離真怕自己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掙紮的動作停了,反而因為緊張去扣進了季無塵的手。
季無塵順勢,爬上了阿離的床。
由下而上,親昵地吻上她的唇。
“你說舍不得我。”
“還說,要和我成親。”
“還要,把我一直拴在身邊,哪也不許去。”
“你都忘了?”
男人将十指相扣的手反握,捧起她纖細小巧的玉手,在薄薄的手背上落下虔誠的一吻。
“可我記着,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