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錯在哪兒,為什麼說錯了,江彥其實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
大姐為啥生氣,他都弄不懂。
隻不過瞧着大姐哭成這樣,江彥覺得心裡怪揪心的,看不下去啊,實在是不忍心。
已經可以想象将來姐夫面對這樣的大姐,會是什麼樣子了。
本來姐夫對嫡姐就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恨不得當場就拜堂成親,還弄來了聖旨傍身。
這要是看到大姐哭成這樣,還不得骨頭都軟了,什麼錯都往自己身上摟?
得來了弟弟的道歉,江晴月哭的愈發厲害了。
這晶瑩的淚珠子就跟掉了線的珍珠似的,一顆一顆往下落,瞧着真是讓人心肝兒都跟着疼了啊。
美人落淚就是這樣,我見猶憐的。
江彥這般想着,彎腰道歉時,鞠躬的幅度和聲音也更大了。
“大姐,我說的那些都是屁話!你就當耳朵沒聽見,别和我計較,不然我給你跪下了!”
江彥不住地作揖,這會兒是真想着快點讓嫡姐别生氣掉淚了。哎喲,真折壽啊。
整個江府都要把他看成罪人了快。
王氏也打着圓場,摟住江晴月道。
“晴月啊,别和這皮猴子計較,他自小就淘氣,嘴上把不住門,說話沒個腦子。你和他生氣,豈不是虧待了自個兒?”
江晴月今日這麼一哭,倒是讓王氏想起了這孩子小的時候。
江晴月剛抱回來的時候,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嬌氣娃娃,難養的很,常常啼哭不止,容易受到驚吓。
後來養了幾年,她有了身子,生下了雙生花姐妹後,從前嬌氣愛粘人的晴月,反倒是忽然間懂事了,變得進退有據,做什麼都按着規矩來,俨然很有大姐的風範。
孩子懂事當然是好事,但王氏就莫名覺得和晴月之間,仿佛多了幾絲生疏和隔閡。
後來看着晴月一直是那樣的性子,她也沒法子,隻能慢慢接受了。
今日猛不丁又瞧見晴月哭成這樣,王氏心中母愛泛濫,一顆心都要化掉了。
可真是太久沒看到小時候的晴月了,多惹人疼啊。
“娘讓人炖了燕窩,乖晴月,跟娘去暖閣坐會兒。”
王氏捏着帕子,親自給江晴月擦淚珠,簡直是把後者當成了個易碎的瓷娃娃。
丫鬟碧雨好不容易氣喘籲籲從門外跑進來,就瞧見他們小姐梨花帶雨的被夫人護着進屋了。
下人們也跟着王氏一起散開了,原地隻留下一個江彥,還沒完全緩過神,耷拉着腦袋在那喪氣。
“少爺,大小姐怎的了?”
碧雨不好湊到王氏那兒去問,見江彥一個人站這兒,便趁機問道。
江彥感覺自己的額角跳了跳,唇扯了扯,沒好氣道。
“我惹哭的,行了吧。”
反正他今天是裡外不是人,在哪兒都像條狗被人嫌。
他都做好準備,被嫡姐的貼身丫鬟用方才那種責備的眼神看了。
哪知道,碧雨非但沒有用眼神譴責他,反而默默朝他投來了一個“好漢你真勇”的眼神。
——好家夥啊,少爺竟然把大小姐惹哭了。那可真是黃河撞長江,淚水如海流。
碧雨可是從小哄着自家大小姐長大的,知道主子哭起來有多難哄。而且還讓你狠不下心去說她,隻能細細勸着,小祖宗哭起來真是要把人心都給哭碎了,根本就沒轍嘛。
這一眼的情緒夠複雜的,江彥甚至品出來了幾絲同情。
碧雨匆匆走了,隻留下江彥琢磨着她的那個眼神,心裡怪不是滋味。
啥意思?
總之今日嫡姐這一哭吧,搞得江彥也怪難受的。
往常繃緊了臉,瞧着比老夫子還要古闆學究的人,忽然沒了剛硬,這麼好欺負,一下哭成那樣,跟碎了似的。
江彥稍微回憶一下,手就忍不住擡起來,甚至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叫你最賤,喊什麼姐夫,調侃嫡姐。”
抽自己耳刮子實在是太沒面子了,他半道上改成了打自己手背。
“嘴賤,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