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問出這話時,嬉皮笑臉的,活像是剛從外頭纨绔身上學來了怎麼吓人的功夫。
什麼姐夫呀!
江晴月見着弟弟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學什麼不好,偏偏學這些京城纨绔們的習氣來調侃她。
她闆起臉:“婚事還未成,喊什麼姐夫,你哪來的姐夫?”
過去十幾年江晴月一直是個老古闆一般的姑娘,最是守規矩,畢竟積累了這麼多年的餘威。
以至于她把臉這麼一闆,江彥就想起了從前被唠叨的話,耳朵就開始疼。
正是要面子的時候,這幾日他因大姐的事兒,在同窗那兒多了幾分人氣,以至于心氣被捧出來了,直言道。
“哎喲,大姐,人姐夫對你夠好了,要什麼給什麼,還求來了賜婚聖旨,給足了你體面。都到這地步了,你還矜持什麼?”
江彥說話時神氣活現。
往後他可就是成平王世子的小舅子。
他可沒有爹那樣的迂腐勁兒,當官不貪,還不去結交點有地位的貴人,這不是放着家世在那兒浪費麼。
能多有些達官貴人的朋友,這是多好的事。
爹娘不贊成這樁婚事,他贊成!舉雙手雙腳贊成!
“大姐,我覺着你就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成平王家世不錯啊,夠配你的了。”
有這麼個姐夫,他走出去都能更昂首挺胸一些。這可是送上門的皇親國戚和好親事,誰不要誰傻。
聽着江彥這番話。
江晴月定定看了他一會,扭頭就開始找東西。
她人生得纖瘦,這麼沉默着轉身時,就像是聽了江彥的話,被說到害羞了。
這讓江彥愈發得意,他總算逮到機會,能在大姐面前說道說道了。
天知道以前他看着大姐天天做那種老姑娘的打扮,活像是要去廟裡青燈古佛一輩子,有多膈應。
江晴月好不容易尋到了合适的一根樹枝。
她手小,又白,去摸樹枝時,就像在賞花一般,畫面令人看着賞心悅目,全然讓人忽視了這個舉動所帶來的威脅。
細細的樹枝條,被她用力扯下捏在手裡,朝着江彥抽去。
江彥躲閃不及,或者說是沒能反應過來。
往常這個一直端着架子,像個老古闆一般的大姐,竟然會不顧形象如同一個市坊間的潑婦一樣,親手拿枝條抽自己?
哦,這太令人猝不及防和難過了。
枝條抽在身上,雖然細細的,竟然還怪疼!
“哦!大姐!”他驚呼一聲,踉跄往後退了半步。
然後江晴月就舉着小樹枝,抿着紅唇,鼓着軟嫩腮幫,劈頭蓋臉的繼續抽打下去。
“姐!大姐!疼!疼啊!”
江彥嗷嗷慘叫着閃躲,像隻被追着的小鴨子,發出了和他瘦弱身闆不一樣的巨大音量。
“打我作甚!大姐!嗷嗷疼啊!”
“你瘋了!為啥打我?”
“嗚嗚嗚娘!爹!來人啊!大姐瘋了!她打我!來人!”
江彥的慘叫聲響徹四方。
府裡的丫鬟婆子們,聽到了動靜,忙不疊趕出來,以為是少爺出了什麼事。
結果就見到素來端莊的大小姐,手臂揮着細枝條,像放羊一般追着少爺打。
打得江彥抱頭鼠竄,嗷嗷慘叫,那場面幾乎是在江府過年都見不到的喧鬧景象。
“小姐!哎喲我的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府裡輩分最大的奶娘沖了過來,一把将江彥護在了身後,枯瘦的手臂上套着成色上好的玉镯子,對江彥很是護着。
她跟雞媽媽護着小雞崽一般,張開手臂擋住了江彥,對着江晴月道。
“大小姐,這可不興打啊。打壞了少爺怎麼辦?”
江彥一見有人護着自己了,立刻扯着嗓子更加凄慘地叫了起來。
“奶娘!大姐打我!她不分青紅皂白打我!”
指着江晴月時,江彥甚至哭出了個鼻涕泡,嘴巴癟着。
一邊說,他一邊撸起了袖子,給奶娘和四周下人展示自己胳膊上的紅痕。
看看看看!都是剛才躲閃不及,被大姐用樹枝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