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麥和張槐序選擇乘坐飛機去往秘魯,既節約時間也節省精力。
兩個人的第一站是秘魯的首都利馬,坐飛機的話五個小時就能到達。
登機之後,張槐序把兩個人的行李放在置物架上,而黎麥則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着張槐序高挑的側影。
等張槐序忙完,他坐下,向空乘要了一杯溫水,随後對着黎麥彎彎嘴角。
他當然發現了黎麥一直在盯着他,但是這個人好像故意要逗引黎麥似的,裝作對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一無所知,隻是溫和無害地笑。
黎麥終于忍不住了,她纖長的指節在座椅的把手上有節奏地敲擊,狀似無意地問:
“你怎麼弄到的”
張槐序笑得眼睛眯起,神态像隻狡黠的桃花狐狸,故意逗黎麥:
“什麼?”
“少裝,你怎麼知道我的下一站還是南美?”
張槐序放松身體靠向椅背,聲音悅耳:
“如果一個創作話題可以上升價值到世界層面,那麼平台應該喜聞樂見吧?而且我們組織跟世衛聯系緊密,他們願意稍微了解一下的話,我們的合作就很容易繼續推進哦。”
“就這些?視頻下面我看見你們組織的留言了,但也不是熱評第一。”
“嗯……還需要一點,這個。”張槐序伸出兩根手指,如白玉一樣的指尖相互摩擦了幾下。
“鈔能力?!花了多少?”
張槐序看着黎麥好奇的神态,覺得此刻她的眼睛圓乎乎的十分可愛,很想聽她再用這種語氣說幾句話,于是他故作高深地擺擺手,表示無可奉告。
果然黎麥眯了眯眼睛,仿佛沒吃到零食的小貓,“哼”了一聲後表示:
“小氣。”
張槐序忍笑忍得辛苦,于是再次發起上鈎邀請:
“不問啦?”
黎麥閉目養神,語氣淡淡:
“你不願意說,那我還問什麼?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
“好啦,沒什麼不能說的,沒花多少。”
說完,張槐序扭頭貼向黎麥耳側,輕聲耳語了幾句。
“就隻有這些?”黎麥疑惑地反問。
“嗯~”要是把數目說得太多,他幾乎可以肯定黎麥不會太高興。更何況,關于這次旅程的下一站,“含金量”幾乎是百分百……
空乘把張槐序要的溫水拿過來,張槐序極其自然地把溫水遞給黎麥,黎麥接過,喝了一口之後就閉上眼睛休息。
五個小時的旅程在黎麥的睡夢中很快就結束了,兩個人下飛機時是下午五點鐘,等到酒店安頓好之後,天色已經微微昏暗。
本着晚上不出門的原則,黎麥和張槐序一緻決定在酒店内用餐。
于是兩個人下到酒店餐廳,點了一些酒店供應的秘魯菜,黎麥吃着覺得還是挺符合她的華國胃。
張槐序一邊給她倒一種綠顔色的果汁,一邊眼神瞟向餐廳門口。黎麥疑惑地皺眉,由于嘴裡的食物還沒有完全咽下去,她隻能自己扭過頭去看。
餐廳門口的外側,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用右手指着一個手拿拖把的盤發女人不停地責罵,他面色刻毒,時不時還動手推搡。
那個女人左手牽着一個穿着很不合身的球衣和短褲的黑瘦男孩,男孩的腿看起來像兩根支起來的蘆柴棒。面對男人的打罵,女人垂着頭,隻是用手護着孩子的後背。
男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刻意壓低,如果不是她們這一桌的位置正好能稍稍看到餐廳的外側是發現不了的。
黎麥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盯着門口看了一會兒,随後轉過頭來,一邊用手上的刀叉戳着盤子裡的烤腸一邊輕聲說:
“做錯了什麼事罵得這麼兇。”
張槐序心下了然,面上随即露出一點不忍,說出的話也正中黎麥下懷:
“要不要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已經把盤子裡的烤腸戳成兩截的黎麥立馬擡頭,火速表示:
“好!”
兩個人站起身,黎麥快步走在前面。
那邊的西裝男人越來越過分,拿手用力地拍女人低垂的臉,女人微微向後閃躲,男人卻步步緊逼。
那個本來緊緊牽着女人手的小男孩突然沖出去,抓住男人放在身側的左手就張口啃咬,男人痛呼,伸手要打男孩。
女人低下身子死死地抱住男孩,在他的耳邊說着什麼,男人的拳頭落在女人如煮熟的大蝦一樣彎曲的脊背上。
直到黎麥走過去雙手握住男人的右手,用力把它往外推。
張槐序适時鉗住他,這場鬧劇才稍微停止。
那邊張槐序面色冷淡地說了兩句西語,男人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動作,臉色猙獰地指指自己的左手。
黎麥把女人扶起,這才發現被女人護在懷裡的那個小男孩一直眼神怨毒地咬着男人的左手不放。
張槐序語氣依舊平淡,他對小男孩說了一句:
“Suéltalo o siempre será ella la que lo golpeará.”(放開,不然挨打的會一直是她。)
男孩擡頭看了他一眼,慢慢松開了嘴,黑幽幽得有些滲人的眼睛一直注視着張槐序。
黎麥遞給他一張紙巾,男孩接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而女人仿佛被這一切抽空了力氣,隻是失神地看着前方,黎麥察覺到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她仔細地看着女人的臉,發現她的臉色從黃中透着白,額頭和眼窩裡都蔓延着很重的細紋,但是眼睛卻飽滿水潤。
這是一張蒼老又年輕的臉。
黎麥被這個女人的痛苦觸動到了自己内心深處的某些記憶,她略微帶着怒氣地對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