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黎麥幾乎想要穿越回半個小時前,然後把自己的嘴給縫上。
正後悔間,張槐序的手機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黎麥接起,下意識說了母語:
“你好?”
對面反應了一會,竟然說出了一句不太标準的中文:
“張淮虛?”
黎麥皺了皺眉頭;
“我是他朋友,什麼事?”
“你徳糊兆,載浙裡。”(你的護照,在這裡)
“為什麼?”黎麥愕然,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張槐序。
“由人,賣各沃,可以賣惠各你。”(有人,賣給我,可以賣回給你。)
黎麥終于反應過來。
她之前在了解各地風土人情的時候,聽說過東南亞有些不太發達的國家有一種很畸形的經營模式——即店家和小偷合作,小偷專偷外國遊客,如果能拿到護照、身份證等重要證件就由商家憑人脈聯系到失主,假借撿到或者收到贓物的理由高價賣給失主。
沒想到讓她遇上了,黎麥嗤笑一聲,詢問對方: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糊兆的索由信息,沃都克以縮出來。”(你護照的所有信息,我都可以說出來。)
關于對方信息的真實性,黎麥并不懷疑。
隻是思忖了一會兒,覺得似乎除了買回來好像也沒有更好的的辦法。
東西确實不是商家偷的,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商家和小偷就有聯系。
他如果咬死是偶然得到這本護照,那她豈不是更沒辦法?
巴西有窩贓罪嗎?他這麼肆無忌憚,是否有靠山?畢竟這是人家的地方……
黎麥看着躺在床上的張槐序,他的眉眼舒展,仿佛世上的煩惱都跟他無關。
哎,護照重辦不知道有多麻煩,他又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到時候他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黎麥歎了口氣,畢竟張槐序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有一定責任。
“你要多少錢?”
對方聽到了想聽的話,于是聲音得意起來:
“五百美金。”
這句倒是标準,黎麥心裡吐槽一句。
随後覺得不能給他太大甜頭,于是慢悠悠地說道:
“我們馬上就要回國,護照也已經挂失了。說實話,如果我們不買,那本護照對你來說就是廢紙,這樣,兩百美金,你把地址給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竟然沒有跟黎麥扯皮;
“克以。沃載**的**咕咚店。”(可以。我在**的**古董店)
黎麥利落地挂斷電話,從床邊站起身來。
剛剛黎麥在打電話時,楊鋒藏也一直靠在她耳邊聽,于是他苦笑着說:
“這錢好掙啊。他剛剛說的地址是裡約的一個富人區,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
“錢都多到把店開富人區去了,那肯定好掙啊。”
“你放心,我待會報警,說有人撿到了朋友的護照但情況未知。他們不肯陪我去,我就聯系大使館。反正我不會一個人去的,你放心吧。”
說完就有幾個護士模樣的人進來把楊鋒藏擡到移動床上去了。
黎麥跟他點頭緻意,目送他被推去二次洗胃。
然後,她轉過身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張槐序,再次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她拿着行李到醫院前台,拜托工作人員幫她寄存行李。
那位黑色皮膚的大嬸十分熱情地同意了,黎麥回以一個同樣熱情的笑容。
等黎麥離開大概五分鐘,病床上的張槐序緩緩睜開眼。
他右手撐着床沿利落地坐起來,并對同病房那位想幫他叫醫生的病人家屬表示:
“謝謝,不需要。”
緊接着,張槐序含笑把左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手中赫然是黎麥的手機。
黎麥離開前趁着掖被角偷偷塞進他手裡,為了保險起見還特意拉了拉他的手,确保手機被握在他手心。
在接觸到她的手的那一刻,張槐序的掌心滲出一股潮意。
他摁亮屏幕,手機的密碼鎖果然被解除了。
于是他快速地撥了幾個數字,對面也很快就接通了:
“少爺,一切都按您說的辦好了。”
張槐序面色冷凝,唇邊的笑意蕩然無存;
“怎麼樣?”
“少爺,我按您的說法告訴先生,二少爺調查的南美洲線路全是錯的,根本就沒幾個可用的點。”
“運河項目的情況還好,但是港口項目已經被四個國家拒絕了。您需要時間重新規劃南美灣項目……”
“他怎麼說?”
“他同意了,要求您四個月内解決所有問題。”
“嗯。張嘉時呢?”
對面的下屬卡殼了一下,随後帶着點恨意地說道:
“先生說,希望您體諒。”
張槐序面無表情地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平靜地問:
“人還在你那?”
下屬的語氣激動起來:
“在的!”
“給他一點教訓。”
“好的少爺,也算是便宜他了……”
張槐序攏了攏正在輸液的左手,感覺掌心的溫度和黎麥手指的溫度很接近。
于是他的回答裡帶着一點未曾察覺的笑意,說的話也長了很多:
“一個隻敢使偷護照這種小絆子的人,如果他稍有智力,這次就會長教訓。”
下屬聽出他心情好,于是揣摩着他的心意趕緊彙報:
“另外,您一個小時前安排的事,我們也已經辦妥了。琳達把您的護照放在一個古董店,那地方很太平,老闆也很識相。”
“沒人跟着她?”
“琳達親自跟着她,絕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那位小姐。”
“不要露餡。”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