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着,邊和來福說話。
“這件差事辦的不錯,回頭爺重重的的賞你。王府倒是用不上這些東西,否則倒可以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來福笑道:“我的爺,您就别操這份心了,他這生意自然有人照顧着。”
我與來福邊走邊說,突然見前頭一片喧嘩,人潮湧了過來。我忙打馬要往旁邊避開,使勁拉馬卻不動,低頭一看一個人正拉着手中的缰繩,怪不得馬不動。我正要出聲呵斥,那人突然擡頭。這雙眼睛,我心裡一驚,這人分明是那晚夜闖王府的刺客。我正要出聲叫來福,來福早不知被擠到哪兒去了。我環望四周,人群愈來愈多,簡直都是沖着我來的。我心中暗道不好,這陣仗恐怕來者不善。這時那人突然一動,說了一句話,大概是怕人聽出他的聲音,他并沒有發出聲音,我卻看出了他的唇型。
“好久不見,趙淮音。”
原來那晚不是我的錯覺,他真的認識我。
即然一時半會兒走不了,我索性坐在馬上。我沉聲問道:“你是誰,那晚為何要行刺本王。”
我嘴上說着話,手中卻暗暗使勁。我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看出來這人功夫了得。他看似用手輕輕攥着馬缰繩,但我的馬卻一動也不能動。周圍人愈來愈多,愈來愈擁擠,把我們兩人緊緊圍在中間。我心中暗暗害怕,這裡不是王府,也沒有褚祁峰能救我。我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恐怕我的那幾個暗衛早被他們控制了。
興許是看出了我的害怕,那人對着我露出一個帶着惡意和嘲諷的笑。我對他的易容術印象深刻,不确定眼前的這張臉是否是他的真容,比起夜行衣的掩蓋,我不得不承認,若是這張臉混入人群中,頃刻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沒有出聲,但我依然從他的唇型中讀出了他的蔑視。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慫,真不知道褚祁峰為什麼要留着你這個蠢貨。”
果然是舊相識。看來他知道不少我和褚祁峰之間的事,恐怕我的病也和他或是他的主子有關。
我正要開口,突然他的手朝我伸來,我往後一躲,袖子被他抓下一截衣料,半個手臂都裸露在寒風中。我不敢遲疑翻身就要跳馬,他像是料到了我的動作,朝我的臉撒了一把白色粉末。眩暈襲來,我努力睜着眼睛,身子不由往下墜落,陷入黑暗前眼前隻剩一片淡青色。
“王爺,您終于醒啦?”
我頭隐隐作痛,像是挨了一棍又像是宿醉未醒,我扶着頭,睜開眼看到床前站了一群人。來福眼淚汪汪,伸頭墊腳朝我望着,顯然剛才那句話就是他問的。
“我這是怎麼了?”
說着我就要起身,但被一雙手穩穩扶住了。身後墊了高高的枕頭,我靠在上面,舒服的發出一聲呻吟。
“你中了迷藥,已經昏睡了一個時辰。我方才已經給你把過脈了,并無大礙,但保險起見,還是讓太醫看一看的好。”
褚祁峰說完也不等我回答,他讓開身子,讓後面的太醫進來。又是韓太醫。老先生告了聲得罪,輪流把完我的左右手,笑道:“無妨,王爺的身子不僅無礙而且大有起色,看來那參湯确實不錯。若不是王爺日日飲湯,恐怕不會這麼快就醒來。待老夫開一副發散的方子,王爺吃兩劑,把驚氣散了就好了。”
褚祁峰正要送韓太醫,被一側的旭臣搶先一步請了出去。
我先安慰了來福,得知他無礙後,讓他和一屋子的丫頭都出去,隻留下了褚祁峰。待房中隻剩我二人之後,褚祁峰才撂氣袍子坐在我的床前,看來他也清楚我把人支出去事有話要和他說。
“今日是将軍救了我?”
“不是,是楚雲。但王爺若要感謝的話,隻需感謝我就可以了。”
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接着問道:“楚雲為何會在那裡?”
褚祁峰淡淡道:“王爺身邊的人少,臨近年關各國使臣又要進京朝貢,不大太平,有楚雲跟着王爺我也放心。今日也是湊巧,聽說王爺府中有一位妙人在落蕊胡同開了一家綢緞莊,我忍不住想讓楚雲去瞧瞧,不想王爺先去了。”
什麼妙人,我與鴻雁清清白白,統共就聽他唱了幾回曲,怎麼在他嘴裡好像我二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懶得理會褚祁峰的陰陽怪氣,問道:“今日行刺我的人,抓住了嗎?”
褚祁峰搖了搖頭,說道:“那人身手了得,又有人接應,看來是早有準備。不過王爺放心,我已在城中布下天羅地網,絕不會讓他輕易逃走。”
我點了點頭,說道:“多謝。本王有一事還要王爺解惑,不知王爺可認識那人?”
我問完這句話不動聲色的打量褚祁峰,生怕錯過蛛絲馬迹。
褚祁微帶疑惑說道:“那人所練不像中原武功,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就要截走王爺,絕不會是臨時起意。王爺素不聞朝政,京中也沒有對頭,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對王爺出手。”
我說道:“那人就是那晚潛伏在王府的刺客。”
褚祁峰眼中果然露出驚訝,說道:“是他。”
我緊緊盯着褚祁峰,一字一句說道:“那人與我是舊識。你也知道我自大病一場之後,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或許那人正是我忘記的一位故人。将軍若是能抓住他,還望留下一個活口,本王有些舊事想要問問他。”
褚祁峰盯着我道:“王爺既然忘記了,為何又認出他是舊識?”
我說道:“自然是他告訴本王的。”
褚祁峰走後,我将來福叫了進來,吩咐他再找幾個人看着鴻雁的店。褚祁峰這個人不是惦記到了一定程度,一定不肯将話說在明面上,他今日即然提起了鴻雁,不管他是何用意,我都不希望鴻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