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渺愣住了,知道做合夥人的,一定家底殷實,可沒想到這人的鈔能力這麼強。
荀斯桓解釋說:“酒店籌建的時候我認了點股份,創始股東每人都有一套,藏在山裡風景特别好的位置。”
“怎麼會想起來認酒店的股份?”許雲渺大惑不解。
荀斯桓明明除了工作沒别的愛好,看起來不像是對旅遊業有興趣的人。
荀斯桓斟酌道:“我讀書時來旅遊過,當時這裡還沒怎麼開發,條件艱苦,但我一個朋友很喜歡這裡,還想在這裡安家。”
“工作了以後,大家都壓力大,精神緊繃,他很懷念這裡的星空和竹海,說這裡可以讓人把心放空。”
“我們說好了,等大家都有了時間,再叫上當年的兄弟們來這裡旅行,可惜一直沒機會。”
“又是那個知道很多寶藏飯店的朋友?”許雲渺很快追問,而後略帶失望地看見荀斯桓點了點頭。
和荀斯桓暧昧時,他隻對這位與他愛好相似的朋友有些好奇,可此時再聽到,已然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尤其,最近他腦子裡頻頻閃過想要“獨占”荀斯桓的念頭。
可荀斯桓說起這位朋友時,滿臉寫着怅然若失的落寞,所以,那一定不是一位普通的朋友。
也許,是當年的荀斯桓的心意相通,也許是經年都念念不忘的意難平。
許雲渺的胸口忽然就酸楚得厲害。
他試探着問:“能介紹給我認識嗎?”
荀斯桓聽出了酸味兒,想到自己一次次為許雲渺吃醋,終于看到了讓許雲渺也嘗嘗吃醋滋味的機會。
他故意多想了一會兒,扮上一點落寞,意味深長道:“等以後時機成熟吧……”
許雲渺隻當荀斯桓不想提起惆怅往事,又不想讓荀斯桓看出他很在意,隻能放棄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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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空乏又疲憊,心情也染上點低落,許雲渺胃口又變差了,荀斯桓報了一圈菜名,沒一樣讓許少爺動心。
荀斯桓幹脆不問了,自說自話煮了兩碗鮮酸開胃的番茄湯面。
許雲渺覺得荀斯桓是故意的——嫌他心裡發酸還不夠,嘴裡也要夠酸。
嗦了一口面,他又矛盾了,一口接一口地停不下來,埋怨自己是沒骨氣的吃貨。
既然決定了暫不回申城,兩人怎麼犯懶怎麼安排,飯畢回床上一起看電影,看着看着,又睡了回籠覺。
睡醒已經傍晚,太陽将落未落,二人出門去山裡探險,偶遇一條小溪,許雲渺玩心大發,光着腳下去踩水。
溪水涼爽,夕陽灑在溪上,仿佛腳下踩的不是水而是橙色的日光。
許雲渺得意忘形,腳下一滑,一屁股坐進了水裡,腳丫子劃了道小口子,把荀斯桓弄得又氣又心疼。
口子雖然小得連貼創可貼都嫌浪費,可荀斯桓小題大做的,非要把許雲渺背回去,一路上當然少不了借機揩油吃豆腐。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天。
在溪山撒野的第二日,荀斯桓郵箱裡的工作郵件已經攢了一百多封,其中還夾了一封益源基金的調查結果通報。
一系列證據證明賀飛利用職務便利,與第三人合謀,侵占公司财産,損害投資人利益。
拔出蘿蔔帶出泥,賀飛面臨刑事起訴,為了自保,竟供出了益源的其他高層也牽涉其中。
一衆基金合夥人要求對涉嫌的高層們曾經負責過的項目進行徹查,牽涉其中的幾家項目公司一時間草木皆兵。
為了徹查,合夥人大會指派了益源基金大中華區的合規總監親自督工,同時聘用雲寰作為這次反腐内部調查的法律顧問。
荀斯桓看這封郵件的時候,許雲渺就窩在他懷裡,看到大中華區合規總監的名字時,覺得十分熟悉。
“Vincent Li”,總覺得這名字他在哪裡聽到過,幾乎就在嘴邊上,可憋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
益源這回的調查項目事關重大,時間緊任務重,荀斯桓不可能繼續留在溪山遠程辦公。
尤其,按郵件通知,這位Vincent Li總監,後天會親自到雲寰拜訪,和雲寰的項目組成員碰頭,商讨調查方案。
冰箱裡備下的食材本來能吃一周,還剩下大半沒消耗,二人就不得不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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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斯桓雷厲風行,一回到申城,直奔辦公室,很快确定了項目組成員,挑了一隊精兵強将,還是沒挑許雲渺。
許雲渺當然有意見,猜測荀斯桓可能是不想顯得偏私,可他在賀飛事件裡展現的能力已經得到了全雲寰的認可,這避嫌就顯得十分不必要。
直接提要求,未免任性,許雲渺主動約了荀斯桓下班一起去遊泳,打算在遊池裡出賣/色/相,讓荀斯桓耳根軟。
可荀斯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到泳池就悶頭遊,反而顯得在池邊擺pose的許雲渺格外傻。
直到遊完泳,許雲渺始終沒能讓荀斯桓耳根軟,甚至連提一嘴調查項目的機會都沒找到。
二人各懷心事離開W酒店,走出大門時,恰碰上酒店客人入住,黑色商務車停下,擋了二人的路。
許雲渺退開幾步給車上人讓路,沒料到,車門一開,走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精英,與許雲渺一個對視,二人都愣住了。
良久,許雲渺叫出了一個久違的名字。
“阿黎?”
荀斯桓就立在許雲渺身側,虛攬着許雲渺的手忽然沒了作為“正牌男友”的自信,握了握拳,又收回了。
他最不希望的情況,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