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在南方海濱,和申城隔着三小時飛行距離,聚集了衆多創業企業,本是荀斯桓出差的常訪地。
意外後,醫院成了荀斯桓的第二個家,需離開申城太久的工作他都盡量避免,因此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去海城了。
荀斯桓原本安排在海城留五天,述标、等結果是一方面,也想順道拜訪幾個最近聯系減少了的客戶,維護客戶關系。
不知是誰在海城圈子裡提了他來出差的消息,一下臨時冒出許多邀約,荀斯桓不方便都推拒,隻能又多留了三天。
偏偏就是這三天,許雲渺突然就不給他發消息了,荀斯桓當然意識到是出了問題,留滿三天,便多一刻也待不住了。
莎莎原給他訂了周五一早的機票,如此,周四晚上應酬結束還能睡一晚歇歇,可荀斯桓哪裡睡得着,直接給改簽到了周四晚上。
飯局半途他就先行離席,為此自罰了三大杯,趕到機場是七點,九點三刻落地申城,十點半抵達竹楊苑。
荀斯桓在門口便利店買了關東煮,以夜宵為名,行李都沒放就直接去許雲渺的公寓找人。
門鈴按了五分鐘,許雲渺高冷地沒開門,隻惜字如金地發了一條消息——“睡了。”
荀斯桓急火攻心,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嘴裡急出一個大潰瘍,喝水都疼。
橫豎睡不着,他趕了早集去給許雲渺買核桃甜粥,屁颠颠送到公寓門口,又吃了一次閉門羹。
一連幾天如此,許雲渺處處躲着他,荀斯桓心裡的恐慌和嘴裡的潰瘍一樣,越來越大,一碰就痛,除非許雲渺理他,否則還無藥可醫了。
痛苦幾日,荀斯桓化悲傷為智慧,想起了W酒店——許雲渺每天出門那麼早,總不能是直奔辦公室吧?
向W酒店前台一問,果然,許雲渺為了躲他,不惜犧牲懶覺,一早跑來遊泳,一度讓荀斯桓說不清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于是,荀斯桓起得更早,埋伏在泳池邊,終于等來了許雲渺。
許雲渺看着沒精打采的,下了水也不遊,懶洋洋仰面浮着,估計是沒睡醒,躺水裡打盹兒呢。
荀斯桓蹑手蹑腳走到池邊,悄無聲息踩進泳池,鲨魚捕獵一樣悄悄靠近,然後猛一撲——
畢竟不是鲨魚,水波驚動了許雲渺,後者認出來人,靈活小魚一般,一擰身一蹬腿,朝泳池另一邊去了。
遊到泳池角落的小梯子是來不及了,許雲渺立刻靠岸,雙手攀着泳池邊緣一撐,半截身體就蹿出了水面。
眼見要成功脫逃了,腰忽地被一雙滾燙的手給箍住了,而後整個人被一股力道往水裡帶。
他本是能掙紮一下的,可身上就一條泳褲,荀斯桓的掌心直接就貼上了腰間軟肉,肌膚相觸,電流立刻蔓延全身。
許雲渺被一摸,靈魂都出竅了,哪還撐得住,一個趔趄,失去平衡,隻能本能地朝泳池外撲了過去。
荀斯桓見狀,怕他磕了,手上更加用力,直接環住了許雲渺的整個腰,可動作太猛沒控制好距離,正趕上許雲渺一撲一彎腰——
“唔!”
許雲渺聽見身後一聲吃痛,腰上的手臂随即松開了,他趕緊一縮腿,趴着挪着就脫離了泳池,立即往更衣室逃。
當然還是逃不掉,荀斯桓可是能蝶泳的運動健将,三兩步追了上來,把許雲渺攔截在更衣室前的走道裡。
荀斯桓太可惡,把他擠在牆角不算,直接強橫地把一條腿隔在他兩膝之間,又用一隻手臂輕壓住了他的鎖骨。
“荀斯桓,你到底想怎麼樣?”許雲渺狠狠道,卻動彈不得,“放開,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我放開,但你不能再逃跑了,我們冷靜談談。”荀斯桓也不想繼續維持這微妙姿勢,見許雲渺點頭,便松了手。
許雲渺重獲自由,往前走了兩步,又一次被拽住了手腕,不耐煩道:“放開,你怎麼出爾反——”
他一扭頭,說不下去了,荀斯桓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捂着口鼻,此刻一看,發現指縫裡隐約有殷紅液體。
“你……流鼻血了?”
荀斯桓覺得丢臉:“你去幫我拿點紙巾好不好?這樣有點吓人。”
許雲渺猛一下明白了方才那一聲吃痛的由來,怪不得彎腰趴到池邊的時候,覺得屁股撞上了什麼,結果是荀斯桓的鼻子?!
這麼一想象剛才的畫面,許雲渺腦袋“轟”的一下,熱氣噗噗從頭頂往上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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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池邊躺椅上,荀斯桓擦了血迹,還不忘找條浴巾讓許雲渺披上。
許雲渺不為所動,一開口就狠心道:“荀斯桓,我決定收回試用期。”
荀斯桓本來隻是鼻子痛,一聽這個,簡直渾身哪兒都痛,申訴道:“就因為我沒讓你上綠陽項目?”
綠陽項目讓許雲渺空歡喜一場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可更讓許雲渺生氣的是荀斯桓一聲不吭就做了決定,連個通知都沒有。
許雲渺幽幽道:“你是老闆,誰上什麼項目還不是你說了算,我哪敢有意見?”
荀斯桓歎氣:“我也是中标後才知道項目細節,益源要求實地走訪,電站都在窮鄉僻壤,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許雲渺不喜歡這種把“獨斷專行”解釋成“為你好”的做派,說:“這也吃不消,那也吃不消,那你招我幹嘛,養在身邊當吉祥物嗎?”
荀斯桓耐着性子解釋:“沒提前告訴你是我不對。可來日方長,咱們不糾結這一個項目,好不好?你也理解理解我的擔心”
什麼意思?這是說他生氣是不夠善解人意,把好心當做驢肝肺?怎麼還道德綁架上了?
許雲渺哼了一聲,涼涼道:“你就當是我無理取鬧好了,總之,試用期收回了,我們不合适。”
“怎麼就收回了!怎麼就不合适!”荀斯桓急了,“你也是做律師的,試用期裡解除合同,要說明理由的,你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