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通過“試用期”,荀斯桓是真的很努力,大概像他自己說的,凡事必須成功,是把“全力以赴”刻進了DNA。
出差這幾天,許雲渺每天都能收到了他的行程彙報,大多是記錄日常的照片——
街燈籠霧,綠樹成蔭,寫字樓玻璃幕牆在陽光下的光怪陸離,濱城晚高峰時車燈聚成的紅色河流。
也沒什麼新奇的,工作那麼多年,出差去過的城市太多了,可他這麼一彙報,就像在兩人之間系上了一根無形的線。
這一招還是和失憶前的許雲渺學的——
以前許雲渺出差時,得了空就要給荀斯桓發照片,一天發好幾張,有時荀斯桓工作忙,老收到消息還嫌煩。
現在,荀斯桓突然就明白了那些照片的目的,倒不是有什麼非說不可的事兒,隻是單純為了讓遠距離之外的對方知道——
雖然天南海北,雖然路途迢迢,可是我的心裡,時時刻刻都在記挂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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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給荀斯桓一個“試用期”,許雲渺卻已經按捺不住地動了心。
荀斯桓在濱城,隔壁辦公室便一直空着,許雲渺每每從門前經過,沒了一路追随的目光,反而覺得空落落的。
他想問問荀斯桓什麼時候回來,可若是沒來由地主動問,又顯得好像他有多期待見到荀斯桓似的。
得虧唐曉艾提示才有了借口——生病那次弄糟了荀斯桓的運動服,後來他帶回家洗了,還被唐曉艾發現了。
唐曉艾揶揄他:“已經關系好到穿同一條褲子啦?”
“唐女士,你總是這麼诽謗你兒子不合适吧?”許雲渺不松口,轉手就借着運動服給荀斯桓發了消息。
渺:什麼時候回申城?還你運動服。
荀斯桓八百個心眼,立刻猜到了意圖——許雲渺是在問他的歸期呢,畢竟人在不在,與還衣服何幹?
既然如此,不如欲擒故縱,逗逗許小貓。
X:你直接放我辦公室就行,書櫃後面有個夾層。
許雲渺見荀斯桓對回程日期避而不答,大略知道了荀斯桓看破了他,嘴一撇,心道,愛回不回,不稀得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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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雲渺是特意等事務所人走完了才進的荀斯桓辦公室。
書櫃後夾層裡有個小衣櫃,挂了一套荀斯桓的備用西裝,灰藍色暗格紋,他記得是面試那天荀斯桓穿的那套。
這麼一想,面試時還覺得荀斯桓是個道貌岸然的變态,不過一個多月,他居然會答應給荀斯桓“試用期”。
推開西裝,挂好運動服,許雲渺無意看見了被西裝遮住的衣櫃角落裡有枚小盒子,盒子下壓着一本文件。
他也不是故意窺探隐私,隻是那小盒子和荀斯桓一貫的冷峻嚴肅風格格格不入——
樂高積木搭的黑色方盒,搭扣是一顆粉嫩的愛心,不像荀斯桓自己選的東西,倒像個……愛慕者送的禮物。
好奇歸好奇,許雲渺沒動盒子,卻拿起了被壓着的文件,實在怪封面上四個大字太紮眼,沒法裝作看不見——
《戀愛法則》。
他很快眼尖地注意到了封面右上角的水印,“一申所愛·同城交友群SVIP專屬資料”。
許雲渺一挑眉,邊翻開第一頁,邊給朱立業發消息——“立立,晚上去我那兒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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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艾前幾天來竹楊苑住,備了一大堆吃的囤在冰箱裡,拿出來一熱就能湊一桌滿漢全席。
朱立業一聽晚餐是唐姨的手藝,下了班屁颠颠就來了,帶了瓶清酒當伴手禮。
一進門就是飯菜香,朱立業忙不疊進屋,把酒往桌上一放,假惺惺道:“你看我,忘記你現在不能喝酒了~”
許雲渺戳穿他:“我看不是忘記,是壓根兒沒打算給我喝。”
兩人入座,椰子水和清酒碰杯,各自動筷,喝過十三巡,朱立業臉色微紅,酒意上腦,話也多了起來。
許雲渺感覺時機成熟,先抛出了餌:“立立,之前你提的沈小姐,追得怎麼樣啦?”
“沒追着,她嫌我靈魂不夠有趣。”朱立業渾不在意,估摸着也不為失去沈小姐感到惋惜。
許雲渺右手支着下巴,笑眯眯順着問:“不應該啊,你不是加入組織,系統學習了嘛?”
“還充了SVIP呢!一點沒用,血虧九塊九。”朱立業果然沒覺出問題,還夾了一筷子五香熏魚。
許雲渺仍舊笑眯眯,問出一個狠問題:“一點沒用?那你還把秘籍送給荀斯桓?”
熏魚沒送進嘴,哐啷一下掉碗裡了。朱立業一下清醒了,瞳孔地震地看向許雲渺,演技很差地狡辯問:“什麼秘籍?”
許雲渺翻開手機相冊,大聲朗讀起來:“戀愛法則第一條,不要輕易說喜歡,會顯得輕——”
“停。”朱立業按住他的手臂,制止了後續的羞恥内容,心裡飛快分析着局面——
許雲渺知道了秘籍,說明他一定知道了荀斯桓在追他,應該也知道了自己在幫荀斯桓,可知道了多少事……
他一擡頭,正對上了許雲渺亮晶晶的眼睛,心道,和學神許雲渺比小算盤,估計橫豎是算不過的,坦白從寬算了。
朱立業放棄抵抗問:“你怎麼知道的?”
許雲渺繼續詐和:“荀斯桓都告訴我了。”
朱立業喜道:“你們在一起了?”
“怎麼可能,那種變态偷窺狂。”許雲渺故意面露嫌棄。
朱立業略略惋惜,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許雲渺恢複了一些記憶。
許雲渺得意道:“他那點陰謀詭計早都被我看穿了,所以就什麼都招了,把你也招了。”
朱立業大驚失色:“我去,荀斯桓這個背信棄義的家夥,居然出賣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