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進入六月,夏日暑氣張牙舞爪,人心浮躁,蠢蠢欲動。
這天早上,莫妮卡去茶水間沖咖啡,剛好碰上莎莎在給荀斯桓洗茶杯,她打聽八卦的小雷達立刻豎了起來。
“莎莎姐,我發現荀par最近好像心情很不錯啊~”
莎莎意味深長一笑:“那是當然,情場事業兩得意。”
“怎麼說?”莫妮卡瞪大了眼睛。
莎莎壓低聲音:“荀par不是把白氏工業的項目交給許律師了嘛~白氏對許律師贊不絕口。”
“荀par,眼光确實不錯啊~我原本以為許律師是那種…你懂吧?”莫妮卡擠眉弄眼,“畢竟他長得确實閉月羞花。”
“哪種?”莎莎莫名其妙看着莫妮卡。
莫妮卡笑嘻嘻道:“就是霸總嘛,不都喜歡把金絲雀養在身邊,圖的就一好看。原來,我們許律師不是金絲雀,是海東青。”[1]
海東青的比喻太生動形象,兩個姑娘在茶水間笑成一團,全然沒注意外面還站着第三個人。
對話全落在了沈均的耳朵裡,一些萦繞在心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研讨會那日,沈均早發現了許雲渺沒收到郵件,叫住他本是想提醒他參會的,卻又住了口,為的就是要讓許雲渺出醜。
他倆本是差不多資曆的律師,又同在産業并購組,未來晉升合夥人時一定是競争對手,沈均想先下手為強。
沒曾想,許雲渺遲到又說錯話,荀斯桓非但沒生氣還替他解了圍,後來又叫了聲“雲渺”,沈均立刻就有了懷疑。
再後來,沈均被分派了不少項目,工作責任越來越重,許雲渺卻一直清閑,他便覺得許雲渺大概隻是花瓶,不足為懼。
可最近這段時間,荀斯桓殷勤備至,免不了被沈均撞見,加上方才在茶水間聽到的,沈均明白了。
白氏工業這種級别的項目,一個能比過他手上的十個。
荀斯桓如此放心地把白氏交給許雲渺,而許雲渺辦妥了,足見,許雲渺此人,深藏不露。
更重要的是,荀斯桓這分明是挑着最好的項目給許雲渺,信任和偏心昭然若揭,遠超過了一般上下級關系。
沈均本也是要泡咖啡的,可眼下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拿着空杯子就回了辦公室,半途往他的午飯搭子群裡發了條消息——
“我剛聽人說,許律師是荀par養的小情人,讓他來雲寰,就是為了把人圈在身邊。你們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既然有人毫無顧忌地在辦公室暗度陳倉,那也别怪他把藏在暗處的都搬到台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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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雲渺這幾天的心情和臨近梅雨季的天一樣,悶熱、潮濕又陰郁,随時随地能醞釀出一場大暴雨。
一方面,荀斯桓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也許因為那次一起吃飯給了他不切實際的希望,最近他又煩人了起來。
有事沒事就喜歡把許雲渺叫去辦公室私聊,聊得卻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VX上兩句話就能說清的那種。
另一方面,他自謂最近努力在和荀斯桓劃清界限,可大家看他的眼神依舊微妙。
情緒爆發,是因為劉士園午餐時提到了最近瘋傳的另一則八卦——
許雲渺是荀斯桓包/養的“金絲雀”,是走後門加入雲寰的,為的是把人放在身邊,方便荀斯桓随時把玩。
許雲渺聽了差點沒當時就把餐廳的桌子給掀了,氣得他甚至辜負了中午排長隊才吃上的胡椒豬肚雞面。
謠言甚嚣塵上,當事人渾然不覺,午休過後,許雲渺剛回辦公室,座機又響了,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内線号碼。
他賭氣裝沒聽見,任由電話響到斷了,可荀斯桓挺執着,立刻又打來一個。
許雲渺犟着不接,而後,就見荀斯桓站到了他身側的玻璃幕牆前敲了敲,手指一點,示意他去辦公室。
沈均見狀怪笑着問:“荀par又要找你面談啦?”
許雲渺能聽出話裡的陰陽怪氣,面上苦笑,心裡更加光火。
荀斯桓待他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帶上了,吓得許雲渺一個箭步沖去按下了開關,讓電子玻璃恢複透明。
“你這是幹嘛?”荀斯桓被他慌張的動作逗笑了,“過來,給你看一封郵件。”
特地叫他過來,就是為了看一封郵件?許雲渺心頭的火“噌”一下蹿了三尺高。
“有什麼郵件非要來辦公室看?直接轉我郵箱不行嗎?發個VX截圖也可以啊?還連打兩個電話,有必要嗎?”
他吃了炮仗似的一通輸出,把荀斯桓說懵了,困惑裡帶着點委屈,問:“幹嘛突然生氣?是給你看郵件,順便給你這個。”
荀斯桓摸出一小盒藥放在桌上,解釋說:“快入梅了,下雨天你不是容易頭痛嘛,托朋友帶的進口藥。”
許雲渺啞了火,卻沒拿藥,反說:“你是老闆,想怎麼做我管不了,但和我保持距離也是為了你自己的名聲。”
“到底怎麼回事?”荀斯桓聽到這裡才終于抓住了一絲線索,“是有人說什麼了?”
許雲渺看荀斯桓那表情不像是在裝傻,也是,每天有那麼多工作要處理,哪有心思關心無聊的流言蜚語。
“你,霸總。”許雲渺點了點荀斯桓的辦公桌,而後擡手指了指自己,“我,金絲雀。懂了?”
荀斯桓一下沒憋住笑了出來,覺得這人設不錯,在許雲渺又生氣前收了笑:“無聊謠言,何必在意。”
“我不覺得好笑。”許雲渺闆着臉,“還有,别再因為一點小事讓我來你辦公室了,不然我真的辭職。”
許雲渺說完這話才拿走了藥,氣鼓鼓走了,留下荀斯桓無奈地揉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