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面試時,發現面試官是變态偷/窺狂,怎麼辦?很急,在線等。
許雲渺做夢也想不到,他滿心期待的“青年才俊”,會是前段時間被自己狠狠警告過要“好自為之”的那位。
怪不得那天自己威脅說送他去踩縫紉機時,荀斯桓的表情不似害怕,原來人家也是律師,“官兒”還比許雲渺大。
可平心而論,今天的荀斯桓這一身,和那天窘迫的模樣比,确實天差地别——
灰藍色暗格紋西裝,不是知名奢牌,是倫敦裁縫街上的高定,和他過分優秀的寬肩勁腰完美貼合,低調但極講究。
袖扣露出一半,是來自英國百年老牌,以前衛風格和純手工工藝聞名,價格不貴,勝在創意,是懂行人的心頭好。
更離譜的是,袖扣上的兩隻寶石鑲嵌而成的小蜂鳥,栩栩如生,嘴尖以同樣的角度沖着許雲渺的方向,簡直讓人懷疑他是故意的。
倉促震驚間,許雲渺隻來得及看清這些。
可隻是這些也足以證明他剛才的推斷,荀斯桓的品味很不錯,甚至每一樣物件,都精準戳在了許雲渺的個人喜好上。
“荀律師早,許雲渺,您可以叫我……小許,很榮幸。”
兩個體面人不至于在面試現場掐架,許雲渺收拾情緒,佯裝鎮定,大方伸手回握,可手指微顫,手掌也一觸即收,像觸了電。
面試正式開始,兩人有默契一般對醫院的見面隻字未提。
荀斯桓倒沒因許雲渺身份特殊就胡亂提問,話題得體又犀利,許雲渺也不含糊,對答如流,自始至終,笑意從容。
面試收了尾,許雲渺笑得臉發僵,可荀斯桓卻突然不說話了。
其實,荀斯桓是走神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跟前沖他笑,不管是不是笑得真心,總之是把他給看傻了。
他都不記得多久沒見過許雲渺穿西裝的樣子了,偏偏今天選了的這套,是當年他自己給許雲渺挑的,這換了誰不迷糊?
若荀斯桓的英俊是銳利有侵略性的,那許雲渺的好看則如他名字所描繪——淡泊如雲,渺然似水,雲蔚霞起,靜水流深。
皮膚白淨,五官精緻,一副世家公子哥般的矜貴氣質,如芝如蘭,尤其一雙眼睛,笑時是兩葉彎彎月牙,小勾子一樣勾着荀斯桓。
“荀律師?”許雲渺被盯得如芒在背。
荀斯桓終于回神,饒有興味問:“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許雲渺短暫卡殼,猶豫片刻,忽地擡頭,直截了當地道:“你為什麼要跟蹤偷窺我?”
荀斯桓怔住了,對面的人分明還笑得彎彎眉眼,表情溫柔得像月亮,問題卻比月牙兒的尖角更鋒利百倍。
他記憶裡的許雲渺是個嘴硬但臉皮薄的人,故而,他沒料到許雲渺會在這樣的場合,問這樣的問題,便被問了個猝不及防。
“荀律師是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許雲渺氣勢不減,繼續逼問。
荀斯桓被堵得無路可退,腦子一空白,憑着本能張口道:“因為我喜歡你。”
許雲渺沒想到自己厚着臉皮提問,對方居然會更厚臉皮地回答,眼角一跳,壓制了慌亂,隻耳尖一點飛紅,暴露羞赧。
荀斯桓說完了才覺出這話實在很不妥,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許雲渺不待他解釋,兀自站了起來,擰身要走。
“我送你。”荀斯桓手腳略顯忙亂,替許雲渺開了門,後者出門時刻意貼着門框另一側,與他隔得老遠。
荀斯桓強裝扮着笑容把人送走後,臉立刻垮了,其他的面試人一個也不想見了,疾步回到辦公室,門一關,恨不得給自己兩拳。
談判桌上,面對再緊張的情況,他也向來臨危不亂,怎麼到了許雲渺面前,他就跟被二傻子奪了舍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錯話。
上次在病房如此,這次在面試上又是如此。明明許雲渺才是被面試詢問的那個,他這個面試官怎麼反而更緊張?
為了把許雲渺騙到身邊,荀斯桓想了這計劃,找了朱立業和許雲渺的父母通力配合,原本一切順利,偏偏他自己這一環節出了纰漏。
也不知許雲渺聽了他在這麼離譜的場合的這麼離譜的告白,還會不會上鈎。
他正自責,唐曉艾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怎麼樣?渺兒什麼态度?”
“挺,挺好。”荀斯桓心虛地摸了把鼻子,一焦慮,忍不住開始給書架上的書重新排序,“您就按我們說好的來就成。”
剛挂下電話,朱立業的短信又發來了,荀斯桓一瞥,心涼了半截兒——
“你把我們家渺兒怎麼了?他出來怎麼是這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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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寰很好,處處都是許雲渺喜歡的樣子。
可許雲渺一出彙隆廣場的大門就下定了決心,不論面試結果如何,他絕不會入職雲寰,決不能讓荀斯桓的奸計得逞。
不過,面試結果很容易猜——荀斯桓都向他表白了,哪怕他在面試上唱了出黃梅戲,這offer荀斯桓也一定會發給他。
果不其然,當天夜裡許雲渺就收到了雲寰恭喜他通過面試的郵件,連勞動合同都一并寄來了,滿屏都寫着荀斯桓的“急迫”。
許雲渺早寫好了拒信,看了一眼那高得讓人動搖不已的工資,果斷點了發送。
荀斯桓也挺執着,收了拒信并不氣餒,三更半夜又私人回了一封郵件,說希望許雲渺放下私人恩怨,仔細考量再做決定。
許雲渺看到這信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本是面試累了在睡懶覺,卻生生被許聞和唐曉艾吵架的聲音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