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會叫「表哥」?”
“……沒有過。”
“所以為什麼會一樣?”
彌悠問完問題,腳步下意識一頓,擡起眼眸發現自己和古森元也說話說得太久,佐久早聖臣已經甩掉了兩人一大截,遠遠地站在路邊,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兩人看。
彌悠閉了嘴,沒有深究答案,加快步速走到他兩米以外,又停下。
這場2v2的對手是兩人國中時的同學,打排球的球場是露天球場而不是室内。
彌悠作為自帶的觀衆,在佐久早聖臣的注視下,用濕紙巾仔細地擦拭了坐下的地方,戴着口罩,從眉眼中努力地露出「乖巧」兩個字來,坐下了。
于是佐久早聖臣把自己的包放進了她懷裡。
——比起座椅,他更願意接受今天一直在自己視線以内、幹淨系數絕對更高的「妹妹」的懷裡。
然後在2v2裡,宛如打5v5一樣,扣球扣得兇殘。
一般2v2因為人數更少,所以需要承擔的工作更多,一傳和二傳失誤的幾率更大,能夠扣球速殺的概率更小。
佐久早聖臣打的不是一般的2v2。
彌悠冷靜地吐槽着。
她的動态視力很不錯,因此能夠清晰地捕捉到對方手腕在扣球時的彎曲程度,甚至能感受到由肩背帶出的力量感,在球砸落到地面時感覺尤其厲害。
2v2之後是換隊友2v2。
中場休息時,佐久早聖臣過來拿水喝,而彌悠先遞給他的是濕紙巾。
彌悠看着他用濕紙巾将手擦幹淨,修長又漂亮的手指骨節分明,也許因為一般都是室内比賽和室内訓練,皮膚很白。
她伸手接過對方用完後将髒的一面疊在内部的濕紙巾,将包朝上擡了擡,仰頭看着對方。
碎發從白皙光潔的額頭上落下,淺茶色的瞳孔被日光照着,口罩嚴嚴實實地遮住大半張臉。
佐久早聖臣和她對視後,自己拉開拉鍊、拿出了水。
“……還在生氣嗎?”
彌悠的聲音被口罩過濾過一遍,顯得悶悶的,看着他停頓了幾秒,“……哥哥?”
“不生氣了。”
佐久早聖臣将東西都放回去,皺着眉,留下一句“誰會跟胡蘿蔔生氣呢”轉身回到排球場上。
彌悠停頓半晌,看着他在球場裡墊起對面傳過來的排球,在隊友接手後起跳,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排球,手腕彎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将排球扣下。
古森元也接了起來,但是因為球在佐久早聖臣手下附加了自轉的力道,球從他手裡斜飛出去,落到了界外,根本來不及補救。
是指……我是胡蘿蔔?
彌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第二周周内。
彌悠抱着記錄隊員們訓練數據的本子,站在旁邊聽貓又教練笑眯眯的訓話。
說成是訓話也不算準确,因為貓又教練基本不用訓人的語氣說話,至少彌悠從來沒見過。
“……這周周末的練習賽約到了井闼山……”
彌悠思緒一頓。
“……對方的王牌佐久早聖臣,扣下的球非常難接到……”
彌悠回想上周日的那幾場2v2,在心裡默默贊同。
周末。
彌悠正将練習賽要用到的号碼背心疊放整齊,然後停頓了一會兒,拿了一件出來,開始全方位的消毒處理。
最後用消過毒的衣架挂在一邊,讓它晾幹和散味。
其實這種消毒液味道,彌悠已經很熟悉了——佐久早宅裡經常出現。
剛剛做完這件事,直井監督就在旁邊叫她,說社團辦公室那邊有事找他,讓彌悠出去接一下井闼山的人。
彌悠答應着,從雜物間出來時看見研磨正被列夫纏着。
“幫我托球吧!研磨前輩!”
“……不要。”
孤爪研磨表情裡肉眼可見的嫌棄。
“請幫我托球吧!”
“……不要,”覺得再繼續下去太麻煩了,研磨指指路過的彌悠,“彌悠可以的。”
列夫亮晶晶的目光轉向她,“佐久早前輩!可以嗎!”
“……不是前輩,我要出去一下。”
彌悠頓住腳步,“一會兒就該打練習賽了,以列夫的技術,應該沒有上場的機會,而且、你今天的接球訓練還沒有做,列夫。”
列夫的表情從失落迅速演變為裝死。
“犬岡在這些方面就都做得很好,列夫。”
正在旁邊做發球訓練的犬岡走眼睛一亮,活力滿滿地回答彌悠,“等練習賽結束,我可以陪列夫做接球訓練的!”
“彌悠的社恐有所改善啊。”
黑尾鐵朗拍了拍手裡的排球,像是在鞏固球感。
“……沒有、也沒有很社恐吧。”
彌悠略有些遲疑地回答他。
夜久衛輔頗感欣慰,“總之,彌悠現在好多了,我之前還一直以為是高冷來着。”
海信行提醒她,“彌悠快去接井闼山的人吧。”
山本猛虎終于插話進來,“上次練習賽還被嘲笑了沒有經理!今天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
“……如果是見識一下山本前輩的實力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彌悠在山本猛虎氣勢大漲,開始像打了興奮劑一樣訓練之前,快步走出了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