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很感謝我的大學,也很感謝學長。”
任梨夢肩膀放松,眼神柔和而深遠,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許沒有方才那般完美,卻更顯真誠。
沈行之神情一頓,怔怔地凝視着任梨夢,他聽得出,任梨夢的聲音很坦然,她是真的不後悔。
這一刻,所謂的“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安排”不隻是她在鏡頭前的曲意奉承。
“感謝我?”
沈行之盯着任梨夢顧盼生輝的明媚眼眸,一貫清冷淡漠的聲音透着幾分沉郁和沙啞,他動了動唇,最終話鋒一轉——
“我這兩天的确想了一下一公表演。”
沈行之轉移話題的本領生硬到極緻,卻正好撞上了任梨夢的來意,任梨夢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大了,眸光微動,神采奕奕間隐隐帶着期盼和鼓勵。
她早就猜到了沈行之會準備這件事,他是大家第一站的隊長,本身又是常年出沒舞台演出的歌手,沈行之既然連顔白薇演的電視劇都惡補了功課,怎麼可能不思索公演舞台這麼重要的事情?
“梆鼓表演大氣磅礴,有兩個方向比較适合。一個是走武俠風,《天地吟》就不錯,原曲本就加了鼓,可以直接替換成梆鼓,梆鼓穿透力強,音色清脆響亮,配合效果應該更好,隻是準備時間有些趕;另一個是節目組準備的最後一首demo,旋律簡潔,節奏明快又豐富,正好可以和梆鼓多樣擊打法相結合,就是歌曲本身太簡單,隻靠梆鼓,情緒有些難頂,不夠出彩。”
說起音樂,沈行之面色恢複平靜,侃侃而談地分析着,三言兩語立刻讓任梨夢對一公有了更多的信心,也許,一公舞台不會像想象中那般糟糕。
她一個主持人是外行人,對于歌唱表演暈頭轉向,但沈行之是絕對的專業人士,各大晚會的壓軸常客,一個普普通通的表演舞台于他而言自然如探囊取物。
不過,沈行之太沉默能忍了,思考了那麼多卻不主動說出來,還得靠她使些“小手段”!
任梨夢目光一閃而逝,她盯着沈行之的眼神明亮而柔和,不時還搭配着微微點頭的細節,表示着自己的傾聽和贊同。
她的動作不隻是在虛情假意地應承,任梨夢必須感慨,即便沈行之的俊臉已經狀似無懈可擊,他認真起來還是會顯得更帥氣,那種周身滿帶專業性的魅力讓人很難不折服。
他一開口,沉穩的語調就像定心丸般,慢慢安撫了她内心對于一公的焦慮擔憂,任梨夢緊繃的神經放松不少。
“《天地吟》這首曲本身就描繪着天地自然的浩蕩,與我們這一站林市的氣質正好相符,這首歌選得很妙!如果......舞台設計簡單的造型,回歸自然的美,節目組應該來得及準備吧!”
沈行之建議的兩種選擇中,任梨夢更傾向《天地吟》。
沈行之認為節目組準備的demo不夠出彩稱得上是業内人士的專業判斷,而任梨夢一個KTV都進得少的舞台新人,當時聽完感覺到的記憶點不夠,從某種程度而言其實與沈行之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們雖然代表不了所有人,但兩種不同思路都感覺不滿意的話,任梨夢很難相信這樣“先天不足”的歌曲能帶來一個精彩的舞台。
“嗯。”
沈行之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專注,明明還是那般冷淡的單音節,任梨夢卻莫名聽出了幾分柔和,她睫毛輕顫,不經意般避開了沈行之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節目組衆人,“我再問問遲遲姐、清姿她們吧!”
任梨夢說罷,笑着擺擺手,立刻擡腳朝徐遲遲走去,沒有一絲留戀。
她似乎能感受到沈行之雨過天晴般變化的情緒,難道,她一句“感謝學長”效果這麼好?
打住!
想法剛冒出來片刻,任梨夢果斷暫停了自己發散的胡思亂想,她絕對不會再琢磨沈行之的感情了,有些坑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她不會讓自己再栽第二次。
閃婚的時候,她不也天天懷疑沈行之對她有好感嗎?暗暗暢想着二人光明而美好的未來,笑容最燦爛時,沈行之卻用閃離的現實狠狠給她上了一課,她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她也早就不是那個滿腦子裝着“沈行之”的任梨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