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張起靈所猜測的那樣,楊萬并沒有去乘坐火車,而是去了車站後門,直接往一輛黑色SUV車前走去,那裡等着早已聯系好的車主。
将尾款付過去之後,車主将鑰匙交給她,還囑咐了一句還車後發現破損和劃痕要額外再付款。
按照這個時間,如果開到半夜的話差不多能到長沙,當然如果這中間不出岔子的話。這一路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楊萬不确定李泰是否在跟着自己,所以她出了福州繞城高速後故意繞了幾圈,身後并沒有跟着汪家人。她沒有掉以輕心,繼續向前開,出了新餘市後故意繞着開,還在肯德基給自己買了一份套餐。
一直開到晚上10點,她終于覺得有些累了,下了高速進入萍鄉市後在鎮上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在窗簾的遮擋下,不久之後緩緩駛來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了楊萬入住的那家小旅館外,裡面的人沒有立刻下車,待了一會兒才從裡面出來,去底商的便利店買了一些吃的再次回到車裡。
李泰,還真是敬業的沒話說。
楊萬将窗簾拉上,随意吃了一碗泡面,然後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了那枚假的蛇眉銅魚,白熾燈下她細細端摹那枚銅魚,以假亂真的做工當初确實騙了她,那個人既然知道她将這兩樣東西埋在了長沙嶽麓山就說明從那一世開始,她就處于被監視的狀态了,那些人還知道什麼?他們也會知道自己去過西藏吉拉寺嗎?
一陣劇烈的頭疼襲來,恍惚間手沒了力氣,蛇眉銅魚掉在了桌子上,掉落的聲響讓楊萬暫時清醒過來,她摸出止疼藥吞下兩粒。
頭疼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真的不多了。
與李泰打交道這麼久,楊萬也大緻摸清了這個人的生活習性,對于吃穿住可以随意,但是卻十分寶貝自己的匕首小刀,他這個受汪家蠱惑的傀儡大半生都在刀尖上行走,幾乎沒有自己的人生,想來也是可悲。
既然李泰已經跟着她出來了,想必張起靈那邊也算安全了,想到這裡楊萬輕吐出一口氣,這個時間,那封信他已經收到了吧。
真希望他到時候不要把自己給忘了,如果,她還有來生的話。楊萬苦笑一聲,為自己點了一根煙,琢磨着明天的行程。
來的時候她有注意到這個鎮上有酒吧,看了眼時間,11:30分,這個時間正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時候,想到這裡她萌生了一個計策。
從背包裡她拿出了一條黑色背心裙和一雙八公分的高跟鞋,給自己化了一個濃妝,戴上一雙蕾絲手套,提着小包就出門了。酒吧離得不遠,開車兩公裡,如她所想的那樣,李泰就在後面跟着,隻是這次他沒有自己開車,而是選擇打車。
酒吧,這個地方她很少來,喧嚣刺耳的搖滾音樂震得人頭疼,酒吧閃爍着紅藍LED燈,舞池裡的年輕男女們随着音樂盡情搖擺,四周彌漫着酒精和人體裡散發的荷爾蒙氣味,楊萬點了一杯酒,靜靜地等着李泰進入酒吧。
依照他那種狗皮膏藥的性格特點,一定會停在暗處觀察自己。
黑裙紅唇,高挑的身材與清冷的氣質,就像暗夜裡的薔薇,吸引着隐藏的獵手。此時一個身着西裝的男人端着酒杯過來搭話,暗示着能否有進一步的交流。
楊萬也不說什麼,隻是假意的與那男人攀談,雖然笑容可掬卻總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男人暗罵這女人不好攻略,卻又真的想在合适的時機做合适的事。楊萬通過與那男人聊天,看到了李泰正在玄關處的椅子上坐着,酒吧的燈光昏暗又閃耀,李泰隐于其中喝着一杯啤酒。楊萬也沒急着起身,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着身旁的男人。
此時,楊萬拿着那杯酒,邀請那個西裝男人一同跳舞,兩人進入了混亂的舞池,她故意讓人群遮擋住自己,為的就是吸引李泰過來,見魚一點點上鈎,她依然躲在人群裡,随着那些張狂的年輕人舞動身姿,西裝男見狀很主動的要去環住楊萬的腰,楊萬眉頭一皺,很輕巧的躲過了那隻手,隻是拉住他的手腕一起起舞。
李泰站在人群外側觀察着楊萬,她若有若無的出現後又消失不見,李泰擔心楊萬會趁機跑掉,四處環視,此時他站在一個男人身後,楊萬悄悄繞過那男人,放開西裝男的手腕,快速從包裡拿出注射器,神不知鬼不覺地紮進了李泰的手臂内。
周圍是狂躁的音樂,而舞池内是一場無聲的謀殺。
李泰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耍,他嘴角抽動,激動地回身看去,楊萬已經埋沒在人群裡,閃爍的舞台燈下,是那女人沖自己展露微笑的臉,詭異而美麗。
從酒吧後門出來,是一條小巷,沒有人,李泰追出來後就見楊萬靠在牆邊正慢條斯理的抽煙,牆壁内傳來的噪音撥動着李泰的心髒,他很氣憤,追逐了許久的女人到頭來卻在玩弄自己,這種恥辱感令他十分氣惱。
“怎麼不多玩一會兒?”她說的話輕巧,但是在李泰聽來就是一種挑釁。
“楊小姐,真有你的。”他黑着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手中已經亮出了小刀,顯然已經下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