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頭皮一緊,這是他今年第二次覺得看照片是一種恐怖的事!
照片裡那女的約莫二十來歲,雖然發型裝束不一樣,但是與如今的楊萬卻長得一模一樣!他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時間「攝于1930年,秋」。一旁的胖子也覺得驚悚,一句“我操”就脫口而出,困意也消失不見了。
“這他媽的,照片是哪來的?”
1930年,距離現在也有快九十年的光景了,沒轉生的話,一直活到現在那也是個老太婆了!可是這張照片裡的楊萬明顯更年輕,那這樣就說得通了,第二次轉生去了長沙嶽家。
張起靈看着照片裡的女人,一種未知的感受逐漸襲來。那是在他們第二次見面後又過了四年,因為失魂症每十年的記憶重啟,張起靈丢失了一部分記憶,而此刻那部分記憶在慢慢重塑。
黑瞎子漫不經心的回到躺椅上,懶散的說出那句:“我拍的。”
這句話讓在場三個人都驚了,怎麼黑瞎子這麼早就參與進來了?他在這裡面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吳邪越過照片看向坐在躺椅上的黑瞎子,他總是這樣看似對什麼事都玩世不恭的态度,實則有着自己考量,黑瞎子是怎麼想的?吳邪想不明白。
張起靈拿過照片,看着裡面的兩個人,眼神一動,忽然就回憶起了,楊萬曾經提議過去照相館留個念,隻是因為事發突然,錯過了,這一錯過,就晚了将近90年。
他心裡是有些惋惜的。
一旁的胖子看出端倪,問道:“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胖子看過照片後驚悚歸驚悚,但很快就恢複理智,他腦子裡盤旋着整件事的進展。楊家當初被滅族,并不是偶然,如果按照楊萬所說的張家裡有内鬼,那楊家呢?會不會同樣也出了内鬼?照片裡那個男人,看着四十來歲,不能是楊萬她爹吧?兩人長得不像,情侶那更不可能,最可能的就是她的族人。
也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除了小哥之外最信任的那個。
“楊七日。”
寂靜的喜來眠内,聽得到竹蛉的悠遠絲鳴,也聽得到竹葉被風吹過的細沙聲,而這些聲音都被張起靈的回答所掩蓋,他脫口而出那個名字,神色恍如隔世。
“也是楊家人?”
張起靈的應聲印證了吳邪的猜測。根據楊萬的描述,她們家族的人都是短命鬼,族内最高壽命的人也隻活到了50歲,幾乎沒有人能逃得過早亡的命運,吳邪不知道最後楊萬活了多久,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叫楊七日的至少活到了四十五歲往上。
為什麼小哥對這個人也有印象呢?
“照片是在哪裡拍的?”張起靈問黑瞎子。
瞎子一看這啞巴還挺關心,也不吊兒郎當了,神秘兮兮的說,“四川。”
作為留過學,又有音樂學位的黑瞎子來說,攝影對他來說也是興趣愛好之一。早年間沒有活的時候就幫人拍拍照,他還挺喜歡幹這個的,覺得比去倒鬥輕松,又有情懷,就是賺的不多。
從廣西離開之後,他們去了四川?張起靈努力回憶那部分記憶,隻覺得手裡那張照片沉甸甸的,這大約是初代的楊萬在這個世上唯一存在過的證據了,他看着照片裡的女人,不似少年時期的清澈明豔,多了幾分曆經艱難過後的平靜和深沉。
之後,吳邪将手機裡老爹給拍的照片也拿給張起靈看,這一看胖子跟他當時的反應一樣,捂着胸口沒說“我操”。
張起靈看着那張他從來沒見過的照片,眼神閃過一抹驚愕,一種新的記憶似乎在他腦海裡盤踞,隻是現在如一團模糊的黑影,還未破曉。
“是她。”
吳邪聽的到張起靈的喃喃自語,最終隻能無聲歎氣,不禁感歎造化弄人。
“小張哥,這個給你,晚了五十年。”
楊萬的聲音打破了幾人的回想,張起靈看着她遞過來的東西,是一張明信片,上面是瑞士小鎮的日落雪景,紫藍相間的夜空,白雪皚皚之中一輪明月高挂在萬家燈火的小鎮之上,治愈而溫馨。
那張明信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張起靈伸手接過,年少時斷續的記憶重合,原來年少時期的承諾,她還記得。
張起靈捏着那張明信片,也沒有說話,楊萬也不再說話,隻是低頭喝着茶,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時間,覺得距離中午12點越來越近,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席卷而來。
楊萬總覺得,最後還要再說點什麼,卻又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正午的陽光一點點變得強烈,封存已久的無數靈魂好似要沖破禁锢,在她的體内無聲的呐喊嚎叫。
擡眼看向天空,天空很藍,雲朵也很漂亮,隻是無窮的寂寞此刻正包裹住全身,她站起身與大家做出了最後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