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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埃德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第一次在星網上看到這樣的小道消息時,他甚至都不屑于點開鍊接,光那聳蟲聽聞的标題就充滿了媒體博蟲眼球的誇大其詞。
然而當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類似的消息接連不斷重複出現、閑言碎語的逐漸增多以至于直接傳進他耳朵裡時,勞埃德就知道,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從外歸來後,他一直忙着收拾殘局。身為副軍團長,帝國政壇、媒體公衆、家族内部、軍團下屬,都需他解釋安撫、談判斡旋。
如此重大的損失,蟲帝和軍部不可能輕易地放過幸存者——哪怕他們是洛奧斯特。某種程度上,也正因為是洛奧斯特,他所面臨的反而更加嚴峻。
可他沒想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可以如此風淡雲輕地、如此輕易地就這樣承認了。
“我……”
也許是雌蟲灰綠色的眼眸中散發出的東西太過可怕,夏恩直接放棄了原本還想再重複第二遍以此強調決心的想法。
他自覺主意堅定不可動搖,但面臨這個苦苦支撐起家族的功勳之臣,他深知此時此刻任何話語聽起來都是推脫和理由。所以還是先閉嘴,将主動權讓出去以守代攻。
“……您想好了麼?”
許久許久,勞埃德啞聲開口,喚回了雄蟲神遊太空的思緒。
他看向不遠處小山一樣威武雄壯的雌蟲,隻見他一向不形于色的冷酷面容上,一雙斜飛劍眉緊緊蹙起,濃密眼睫下的長眸褪去了讓蟲膽寒的戾氣,轉為深不見底的沉黑墨綠。
“小少爺,您是目前的第一順位繼承蟲。如果您放棄繼承權,新任大公将是您的堂哥現任埃爾法侯爵。”
“埃爾法侯爵和洛奧斯特關系隻能說平平,而且那隻蟲風評并不太好,據傳二次進階失敗後一直耽于毒品和酒精。讓我們假設,如果他因為意外無法繼承……”
“嗯……接下來則是朱瓦耶子爵,他一直将尤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前不久還雇傭死亡傭兵發起了秘密暗殺,哦?您很驚訝?這種事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尤裡隻是從不讓你們知道……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當然,如果這個也無法繼任的話,那就輪到我們的老好蟲羅伯特了,隻是他已經進入衰老期,怕是沒有幾十年,我們又要面臨同樣的問題……”
“而這期間,您開心無慮地享受着家族年金的供養,和您喜歡的雌蟲們混迹一起、聲色度日,随便生下一個繼承者就完成了最大職責,自此逍遙自在……”
就在夏恩默默在心裡點贊時,勞埃德話鋒陡然一轉,語氣森然道:
“——您以為您可以過這樣的生活?”
他猛地上前一步,手掌抓上少年的肩膀,粗大的指節咯吱作響,理所當然,金發雄蟲幾乎同時就皺起了眉頭。
“小少爺,您太天真了。”
“如果您放棄繼承洛奧斯特公爵之位,上述描述的所有都不可能發生。等待您的——隻會是無法查明、無法追尋的死亡!”
“不會有蟲關心您的死因。讓您死的不那麼難看,都是那些蟲僅有的仁慈。”
“……我知道了呃,勞埃德,你捏得我好痛……痛痛痛……”
夏恩強忍着直到雌蟲的話告一段落,一邊拉起對方胳膊,一邊趕忙朝後縮去,同時努力大睜自己已經有了淚意的雙眼,可憐兮兮地朝罪魁禍首瞄去,低聲下氣地顫抖道:
“我、我知道了……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屬下失儀了,請小少爺恕罪。”
雌蟲半跪下去,颔首沉聲道。
夏恩揉着自己的肩頭,瞅着這剛才還兇神惡煞一般“威吓”自己的,嘴上不忘喊痛,心中卻暗暗吐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