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回來的魔修并未在現場搜索什麼東西,而是将所有屍體堆積在一起,随後在屍體堆下畫了一個繁複的陣法,往陣法中打入一道魔力。
距離有些遠,角度也不大好,姚绯看不見那個陣法畫的是什麼——就算看見了他也看不懂。
為首的那個魔修突然雙手十指交握,低聲念誦了一句:“血肉為壤,飼育真神。”
他身後的其他魔修也同樣十指交握,念誦道:“血肉為壤,飼育真神。”
低啞的念誦聲回蕩在密林殘陣之中,因此處樹高葉茂,外界的日光難以透入,更顯念誦聲詭異。不過一想到他們魔修動不動就要搞血祭,去召喚什麼黑暗邪魔,姚绯就釋然了。
關他什麼事,他得看看有沒有路能繞一下,快點離開這裡,不然待會兒真的從陣法裡召喚出什麼打不過的邪魔就不好了。
遠處的陣法中央突然裂開一道黑色的深淵縫隙,将地面上的所有屍體吞吃入淵。姚绯正要飄着繞開陣法和魔修,卻忽然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無形之中盯上了自己。
“……”他轉頭,看向盯視感傳來的方向,是那個裂開一道淵縫的陣法。
……被發現了?
那幾個圍在淵縫周遭的魔修也緩緩回頭,朝他這個方向看來。
被發現了。姚绯确信,有氣無力地歎一聲,随後立即扛着柳浩揚掠過一衆魔修,直向營地陣法的殘破之處飛去。
魔修的追擊速度比他飄得要快多了,隻瞬間便來到了他的側面。姚绯從金鈴中取出琵琶,想要反擊,又反應過來自己的另一隻手扛着柳浩揚,沒法撥弦。
猶豫一瞬,姚绯反抄琵琶,用背闆狠狠砸飛追到自己側面的那個魔修。
姚绯不擅長打架,更不擅長近身戰,左側被肩上的柳浩揚擋了視線,看不見具體是個什麼情形,但能夠感知到有破風聲傳來,飛來的魔器針刺直指肩上的柳浩揚。
來不及躲開,他下意識移動手臂,想用胳膊給昏睡的柳浩揚擋住針刺。
一聲尖銳針刺刮擦鐵器的殘響炸在耳畔,柳浩揚不知何時醒來了,一劍擊開飛來的針刺,随後一撐姚绯的肩頭,伸腿蹬開側面襲來的魔修,又同時擲劍而出,将姚绯身後緊追不舍的魔修一劍封喉。
“醒了?”姚绯在空中穩住身形,問道。
“那迷藥我沒吸進去多少!讓靈力都運出體外了——”柳浩揚召回血淋淋的新生劍,落腳其上,随後又攬住慢悠悠懸飛的姚绯,帶着人迅速飛離此地。
營地殘陣内的魔修沒有繼續追上去,而是将方才死去同伴的身體也扔進了淵縫之中。
“血肉為壤,飼育真神……”
低沉的念誦聲再次回蕩在密林殘陣之内,不過很快便熄聲不見。
……
修仙界的正邪兩方修士一旦對上、有了摩擦,多半就暗懷心思要弄死對方了,就算許多正道修士打算留人一命,但能修魔的修士多半心性不好,會因為一時的落于下風而懷恨在心是常态。
魔修因懷恨而跟蹤正道修士,在正道修士某一日力弱體虛時驟然出手害其性命這種事,古往今來已經不知發生了多少回。
原先的魔修隻剩五個,若是在自己的全盛時期,柳浩揚拼一拼能全都将其殺掉,不過他剛從迷藥導緻的昏睡狀态中醒來,人還有點迷糊,出劍都使不出全力,便先帶着姚绯離開那是非之地。
兩人在百裡之外的一個山頭上歇息片刻,柳浩揚擦幹淨新生劍上的血迹,恢複了狀态,禦劍要回去看看那魔修營地内的情況。
姚绯見狀,連忙從樹梢上滾落下來,伸手攔在柳浩揚的脖頸前,面露詫異道:“你還要回去?”
柳浩揚眨眨眼睛,回頭沖他笑問:“你不好奇那群魔修為什麼回去嗎?”
姚绯現在一看柳浩揚露出笑容來就覺得驚悚,這小子總是用一副無辜無害的表情去幹些近乎找死的事。
“不好奇。”姚绯用手臂從後勒緊柳浩揚的脖頸,威脅道,“不準回去,不然我先勒死你。”
柳浩揚失望道:“啊……那我自己去行嗎?馬上就回來。”
“你不準去。”姚绯把柳浩揚拖下新生劍,“想知道什麼我跟你說,我剛剛看見他們回去做的事了。”
姚绯将柳浩揚暈過去後發生的事盡數告知,柳浩揚聽後思索片刻,還是打算回去看看。
于是姚绯再勒住這小子的脖頸,“不準去找死!你若是實在閑得慌,就來跟我雙修。”
先前盯上他的那道視線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有什麼東西瞧着他。
柳浩揚雙手合十,瞪大自帶無辜感的雙眼懇求道:“我就去看一眼,馬上回來雙修!”
姚绯不為所動,從耳墜金鈴中取出一個結界法器,在兩人周遭布下遮蔽結界,随後上手開始扒柳浩揚的衣服。
見狀,柳浩揚又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你也想知道那一道看着你的視線來自誰罷?”
“……”姚绯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