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兒乖,給娘笑一個,真乖。”齊月逗着小床上的嬰兒,手上的波浪鼓不時輕敲一下。
“小姐,長甯公主來了。”
“把麟兒帶下去吧。”齊月将手中的孩子抱給乳母。
“這東宮,公主還真是猶如無人之境啊!”
沈瑤看了眼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聽着這明顯諷刺的話語,視線收回來落到了齊月臉上。
蒼白的面容,此時倒是紅潤了許多,身子也豐腴了起來,燭火的光撒到那粉色衣裙上帶着些初為人母的柔。
“太子妃說笑了,聽說您小産,之前偶然之間得了跟百年人參,想着可能需要,特意送了過來。”
沈瑤笑着晃了晃裝着人參的盒子。
一旁的侍女連忙小跑過來接了過去。
“有心了,公主還有事嗎?不早了。”
帶着些明顯趕客的意思,沈瑤卻好似沒有聽懂。
“我之前有個朋友,我們偶然談到您了,發現你們也認識,他有封信要我當面給太子妃。
可他是南離國人,最重要的是他還姓蕭。現在兩國戰事剛停,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跟我哄着玩,要是不是扯上關系,被有心人聯系了去可就不好了。”
沈瑤拿出個信封,看着背對着她的齊月。
“我們是朋友,給我吧,多謝妹妹了。”齊月說着,就要從沈瑤手上接過信封,卻被一把躲開了。
“我還以為太子妃會先問我太子殿下的消息呢,這一路來真是有許多人問我。”沈瑤笑着說道。
“太子殿下不是在邊疆嗎?”
“聽說前兩天殿下還出現在邊關,妹妹怎今日就到了這裡呢?”齊月狀作不解地說道。
“聽說已經離開了,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诶,我們也是前些日子在半路遇見的,離華京城不遠,當時簡單寒暄了兩句。”
“邊疆之事我也不清楚,我不在那邊。”
沈瑤說着将手中的信遞到了齊月手邊。
細細觀察這她的表情,眼中的慌亂被一瞬間收了起來,隻剩平靜,如同亘古不變的星空,沒有悲傷或者其他的表情。
也沒有什麼虛弱的樣子。
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蕭舟剛退兵,一切登基事宜還未開始,消息更不會傳回來。
目前退兵的消息并未細說,戰報上也是他們打了勝戰,打敗敵軍。
“如此就不叨擾太子妃殿下了,早産傷身,如今天涼,可要多加休息。”
“恕本宮不遠送了,流蝶,送一送公主殿下。”
“是。”流蝶将人送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目送人離開,齊月将信紙展開,熟悉的字迹。
“一切按計劃進行。”
漫步于長街上,沈瑤一步步走過這沒來過幾
次的街道。街上十分寂靜,隻有不是傳來一聲打更聲。
“天高物燥,小心火燭。”
走到路口,高高的房屋擋住了些月光,十分巧妙地形成了光與暗的分界線。
沈瑤停在月光消失的邊緣,道。
“回去吧,我去個地方,不用跟着我,我沒事。”
回頭,紫菱站在她正對面。
“好吧,你小心。”
看着人眼中透露出的認真,紫菱也沒有再堅持。
“天涼了,别一直在街上晃。至少穿厚點兒,别着涼了。”
抱着紫菱給她的衣服,沖人擺擺手,沈瑤走上了另一條路。
“人呢?”剛走出沒多遠,紫菱就碰到了趕過來的青衿。
“往那邊走了。”
紫菱指了指沈瑤遠去的方向,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拉住了那截黑色的衣袖。
“她看上去很累,讓她靜一靜吧。我回康樂堂看看,你也自己找個地方好好想想吧。”
“我做錯了嗎?”青衿開口道。一雙桃花眼上挑,帶着些無辜。
“直來直去不是更快嗎?他們已經大勢已去了,我們還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雖然他們在暗,可優勢在我們。”
“潛在的危險也會造成傷亡的。凡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一場風寒甚至都可能奪取無數人的生命。你眼中那些小喽啰,也是他們對付不了的。
說實話,還是仙族那群人對這種事有經驗,我們是魔卻要幫着抓妖,有時候想想還挺可笑的。”
“立場不同罷了。”青衿說着,大步走向了暗處。
推開古樸的大門,再次回到許久未歸的家。走向後院,手指撫摸着冰涼的石碑,無聲叙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跪于石碑前,任由隆冬的刺骨寒冷滲透單薄的膝蓋骨,直到雙腿麻木到沒有知覺。
鬥轉千回,真正說出口地也隻剩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