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誰的,這麼快?”紫菱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她愛的人的。”君澈出聲道。
“對了,那天的鼎我怎麼還給你?”紫菱了然地點點頭,看着沈瑤道。
“為什麼要還給我又不是我的?”沈瑤說道。
“而且不是說認主了嗎?先放在你哪兒吧,以後找機會給他就行。”
紫菱拿出個小瓷瓶,穩穩當當放在了蕭舟手中。
“我最近無聊,煉了許多丹,算你運氣好,不用找了。”
一指挑起了蕭舟的下巴,妩媚的神情給這嚴肅的氣氛增添了些旖旎。
“你還記得我嗎,當年在江南遇到你,沒想到你如今再次遇到我,有緣啊!”
聽了這話,蕭舟愣了下,隻覺手中的小瓷瓶快成了燙手山芋,這樣看來,的确有幾分熟悉。
“你不是人?”
沈瑤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走向,本以為他會說什麼誤會之類的,沒想到重點如此另辟奇徑。
“她不是妖,隻是個醫師。”君澈道,上前拉了一把蕭舟。
“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吧,皇宮戒備森嚴,我們如何進去。”
“我知道條小路。”蕭舟道,眼中也蘊含上了些晶瑩。“就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很安全。”
“為什麼你們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他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舉措。”沈瑤道。
一國皇帝駕崩,很快就會傳的沸沸揚揚,可他們這裡沒有任何動靜,反而直接選擇開戰,甚是奇怪。
“他抓了幾個人,說是你們的奸細,和我勾結,趁聖上不備,企圖取而代之,又挑起了主戰派的勢頭,說是不踏破北渡,為帝報仇,誓不報仇。到現在,甚至都沒有入土為安。”蕭舟說着,手上被捏的嘎吱作響。
“幸虧現在是冬天。”青衿道。
“誰說的,他們那邊現在還挺暖和的,而且想要屍體不腐,方法可是有很多。最常見的就是……”紫菱道。
“夠了。”君澈道,深深看了一眼,聊作警告,往前走去。
“他們向來想些有的沒的,别理他們,多一秒,就多一分變數,我們出發吧。”
“這裡暖和許多。”青衿說着,看到沈瑤淩厲的眼神,随即閉了嘴。
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說,有些眼神他還是能夠看懂的。
“快到了,就在前面。”蕭舟說道。
前方的宅子本該放牌匾的地方空空如也,門上貼着大大的封條,與一旁的繁華富庶中間像是有一條泾渭分明的楚河漢界。
翻牆而過,屋内充斥着一道道黑痕,是被火燒煙熏過後留下的痕迹。
未曾燒到的地方,雅緻的竹林被雜草吞沒,明明是綠油油得一片,卻帶着幾分陰恻恻的凄慘。
廊前的斷壁頹垣,隔不遠處光秃秃的一根,凄涼中依稀可見過往的盛況,埋葬于火藥味之下的載歌載舞,一派和平似乎猶在昨日。
“在後院的假山。”蕭舟道。
走過花園,過了一道道拱門,蕭舟在前面領路,沈瑤看着前方,假山的附近,草顯得稀疏了許多,還是些嫩芽。
“停。”沈瑤道。
“怎麼了?”君澈道。
“你看前面的草為什麼那麼稀疏,我們一路走來,就連廊上的草都沒過腳踝。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君澈看着沈瑤,人直直看着前方,完全一副公事公辦,好像他們是什麼不熟悉的陌生人。
想到此,君澈隻覺心在滴血,他發現,這已經是為數不多他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她面前的機會了。
“我去看看。”君澈道。
沈瑤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人,下意識想要拉一把,可卻在手指快要碰到那衣角的同時,放下了手。
隻看着人的背影,一點點離她而去。
走到拱門時,君澈撿了幾塊碎石,扔了過去。
碎石落在輕淺的草上,火焰瞬間燃了起來,連帶着地上的草,發出些“劈裡啪啦”的聲音道。
“有埋伏。”君澈道,還未轉身,腳邊已經被射下了一隻箭。沈瑤看着身後的城牆上,一派人拿着弓箭正對着他們,好像他們稍有掙紮就會被射成篩子。
沈瑤看着走在兩旁的人,不得不說,被人壓送着的感覺的确不好。
走在青石闆上,走着走着就下起了場小雨,雖然不大,可被雨淋濕,衣服粘在身上也說不上舒服。
“金碧輝煌耀九霄,一将功成萬骨枯,這皇城還挺豪華的。”青衿道。
“這裡風水不太好,陰森森的。”紫菱道。
“而且你會不會對詩啊,這韻壓上了嗎?”
“怎麼你還懂詩?”青衿道。
“壓不壓我不知道,風水可能陰氣太重壓住了其中的龍氣。”
“我瞎說的。”紫菱道。
“那我請你看看這皇城真實的面貌吧。”青衿說道,眼中一抹墨綠閃過。
“……”
沈瑤聽着身後你一句我一句不算小的聲音,隻覺一陣心累,也懶得去管。
紫菱看着身邊猛地多了許許多多的鬼,有些好似失了神智,在胡亂的遊蕩,有的帶着血,有的縮在角落,看不清面容,離得近的還在沖着她笑。
“你能看見我們?”
“鬼啊!”一聲尖叫,打破了其中的寂靜。
“吵什麼吵,瘋了吧你!皇宮之内禁止喧嘩,想死是不是?”旁邊押送的人惡狠狠地說道。
紫菱瞪了人一眼,便想往前走,還沒走幾步隻覺自己不該往前了,又呆在了原地。
“别怕。”君澈下意識道。
“怎麼你也看到了?怕什麼?”沈瑤說道,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人,下意識往另一邊躲,旁邊卻又是押送的人,避無可避。
“沒有,對不起。”君澈嘴唇嗫嚅了幾下,緩緩吐出幾個字。
沈瑤隻覺自己的氣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看着君澈微動的喉結,卻沒等到一句話,想起之前那個少年,有些煩人卻又會讨人歡心。
明明沒幾年,卻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兒了。
身後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沈瑤才将陷進回憶中的思緒猛地把了出來。
她突然有些懷念青衿一刻不停跟她說話的那段時光了,至少,不會胡思亂想,不會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想要沉淪其中。
“弟弟,你居然出來了,不過怎麼還帶了個精神不太好的女人?”宮殿上的男人說道。
“賤人,誰是你弟弟,你就是個低賤的賤籍之子,也配合我稱兄道弟。你這條養不熟的白眼狼!”蕭舟道。
蕭喚看着這個咒罵着他的人,他曾真心實意将其當作過弟弟,曾經的相伴如今的怨恨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