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澈緊皺的眉目舒展，沈瑤收回手，擡了擡眼。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曆劫，保持理智很重要，否則在不斷輪回中活不下去的。”

“你才是那個與他相伴三萬年的人吧，你是誰？”藍櫻道。

“我們是同一個人，我不想再自我介紹一遍。”沈瑤起身與人對視，笑着道。“好奇心害死貓啊。”

“是上古魔族的嗎？”紫菱問道。

餘光撇過，沈瑤看着青衿，說要讓她活着的人，眼中的希冀快要溢出來了。“你們不是說上古魔族已經死光了嗎？”

“無意冒犯。”紫菱說道。

“無事。”沈瑤道，并沒有再提那個不甚熟悉的種族，也懶得解釋其中可能帶來的歧義。

“那為什麼不幫他？”藍櫻繼續道。

“這是他的劫數，曆劫兩個字很難理解嗎？我插手了，他這些苦就算白受了。要享福，不如回家。”

“為什麼救我們？”青衿苦笑道。“不是說隻殺不渡嗎？”

“我幫你們蔔了一卦，你們今日命不該絕。”看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人，沈瑤解釋了句。

“不必如此，之前不是說你，隻是再說參與了這件事的其他人。”

“真的嗎？”

沈瑤看着眼瞳中的光，世上最大的夜明珠，也不能蓋過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光亮，讓人不忍心拒絕。

“當然，我們想法一緻，同頻共振。”沈瑤道。

沈瑤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藍櫻身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像是在安慰。

“重來一世，你不去查自己當年是被誰害死的，胡亂搞什麼？”

兩魔聽了這話，俱是一驚。青衿手捂上了嘴，靜靜地聽着。

世上無人能扭轉時間，重生，更是無稽之談。

“你怎麼知道的？”藍櫻顫着聲音，黑亮亮的眼中皆是驚懼。

“蔔卦啊，而且我們上一世剛走完修仙。”沈瑤将發尾繞在指尖完，纏上又放下，放下又纏上，樂此不疲。

“命數早就亂了，從他第一次見你，命數就偏離了軌迹，他不該踏進百花樓，是你指引他去的。這一世作為一個凡人，本不該摻和這些事的。”

沈瑤斜睨了藍櫻一眼，面上帶笑，可卻讓人一點兒都放松不下來。

“我這一世可是宮鬥，耍耍心眼子就行了，你給我幹哪來了。”

“宮鬥，他娶别人了？”青衿想起自己曾看過的話本，問道。

“他想統一天下，實現我們期望的萬民和樂的景象，需要各方支持，聯姻就是最簡單最牢固的方式。”

眼波流轉間，像是在回憶過往。

“他說他愛我，實際上他對我真的不錯，我是他的皇後，幫他協理六宮，平衡一下，不鬧出事端即可。”

“可不是沒有發生嗎，你怎麼知道？”紫菱摸了摸鼻子說道。

“閑來無事，推算幾次，也就能知道個大概了。”沈瑤道。

“你是在興師問罪嗎？”藍櫻道。

“不，雖不知道你是怎麼重生的，但我想知道，你找他做什麼？雖說到了尾聲，但暫時也回不去，就算回去了，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着他。”沈瑤說着，握上了藍櫻的手。

“怎麼你師父那麼寵你，你找他不更快一點兒。”

沈瑤一手撐着頭，擡眼看着藍櫻，嘴角咧起一抹不是很明顯的笑，細看之下，恍若面對春日裡，冰雪已逝的惋惜。

“難道是不确定他參與了沒有嗎？”

“他參與了嗎？”想起前世種種，藍櫻往回抽了下手，卻被人牢牢攥在手心，那溫度像是從地下蔓延上來的岩漿的殘留。

“不知道。”沈瑤松開手，起身，撩了下被汗液黏住的發絲，另一手微微用力，從掌心流出些些黑沙。

“我就粗略的蔔了下，卦象顯示不了那麼細緻，重生之事本就是逆天而為，窺探天機很容易被天道發現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重來一次。我查過了，在昆侖這些年，我一直在查。”藍櫻攥緊手心，嬌嫩的皮膚上很快出現幾點鮮紅。

“牽涉太多了，我查不到。”

“為什麼不阻止我？”藍櫻道。

似是痛覺恢複了些，才放開了手心，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七七八八了，索性坦然了許多。

“我醒的太晚，本來，曆劫期間，我們都不該出現。”沈瑤說着，嘴角抿了下，整個人嚴肅了起來，看上去如同道關中的神像，悲憫又無情。

“上次你們見我就是我剛醒，太遲了，時機也不對，所以我沒跟他說”

“你不怕？”

“命數早就亂成一鍋粥了，還怕更亂點兒嗎？”沈瑤擺了擺手，說道。“再說了，他很快會想通的。”

“嘩嘩嘩”流動聲不斷響起，順着看過去，角落處汩汩水流開始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