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祝嘉木聲名鵲起,借溫執明的手段鑽合同空子,和公司解約,再把他們公司多年霸淩藝人的瓜捅出來,且不說星語傳媒的損失有多大,他鄭文彬也不用再在圈裡混了。
——這事絕不能讓老闆知道,他必須自己處理幹淨。
鄭文彬在心中暗暗思忖。溫執明是白歌的經紀人,出了名的獨行俠。雖然他沒有公司約束,但經紀人背着自己的藝人,在外面給别人推薦資源,這是大忌。祝嘉木背着自己,在外面勾搭其他經紀人,瞞着公司獲得資源,也是大忌。
沒人注意的角落裡,鄭文彬面上浮起陰險笑意。
溫執明再厲害又如何?違背了心照不宣的的行業鐵律,不信整不死他。
——
醫院,急診。
溫執明在救護車上輸了液,嘔血的情況有所減輕,縱使如此,這一路上這人吐出來的血也能裝滿一個盆了。
但他在被推下救護車前,還是笑着朝祝茗眨眨眼:“沒事了,嘉木,到醫院就好了。”
祝茗歎口氣,跟着護士跳下車:“你不用安慰我,溫哥,我本來就是來照顧你,又不是來給你添麻煩。”
溫執明笑笑:“可是你臉都吓白了。”
祝茗下意識把手背貼上側臉:“……真的?”
夜間急診人多,醫護人員手腳十分麻利,溫執明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幾個穿白大褂的小年輕推進急診大廳,祝茗三步并兩步跟上去,在心裡嘀咕:“我臉真白了?”
033攤開屏幕,老氣橫秋:“比牆皮還白。”
夜裡,像溫執明這樣喝酒喝出事的病人不少,急診的大夫都已經見怪不怪,熟門熟路地給他開胃鏡止血。溫執明被推進胃鏡室,祝茗一個人等在外面,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溫執明今晚喝的酒,不隻是為白歌,也為了幫他。
他明知道這人生着病,卻急着完成任務,沒攔下那杯酒。
祝茗繼續歎氣,戳戳033,跟它搭話轉移注意力:“三三,你看見沒?溫執明都病成那樣了,做個胃鏡還得自己簽字,怪可憐的。為什麼我不能簽?”
033用屏幕角戳回去:“在現代社會,胃鏡屬于内科手術,隻有病人家屬才能簽字,如果家屬沒來,就隻能本人簽。你以什麼身份簽?情敵?”
祝茗:……
祝茗在心裡歎氣。
他和溫執明認識已有一段時間,卻從未真正審視過二人的關系。一直以來,他始終覺得溫執明是個好人,直到他看到溫執明吐血時心驚膽戰,二話不說就跟着救護車跑來醫院,才意識到這份擔憂似乎已經超出了好人之間禮尚往來的範圍。
——如果硬要說的話,也許……也許算是朋友?
祝茗不想聽033說教,把這句話咽了下去,巧妙地轉換話題:“白歌什麼時候過來?”
033檢索劇本:“應該是明天早上。”
祝茗震撼:“他不是喜歡溫執明嗎?溫執明一晚上沒回家,發着高燒喝成這個樣子,他都不知道出門看一眼,或者聯系一下溫執明身邊的人?”
033試圖狡辯,被祝茗一句話堵回去:“别跟我說這是傲嬌!所以原作裡,溫執明一個人在醫院待了一晚上?”
系統無話可說,心虛地縮回屏幕,用祝茗的劇情變動小聲頂嘴:“……按原作,你現在應該在劉老闆的床上。”
祝茗:……
祝茗:“哎呀,反正祝嘉木參加酒會就是為了進組《大夏風雲》,在劇組接觸白歌,完成後面的劇情,我現在都得到男三号的試鏡機會了,幹嘛還要去跟他睡覺?一個成熟的系統,應該鼓勵宿主采用更符合正向價值觀的方式完成劇情,不要這麼死闆教條嘛!”
祝茗這話确實沒錯,033默許了他的解釋,卻顯得有些擔憂:“話是這麼說,不過,你覺不覺得你對溫執明有點太好了?”
祝茗瞥它一眼,表情不是很愉快:“幹嘛,我是演反派,又不是真反派,有良心而已。又沒有影響走劇情。”
033:“我隻是擔心,如果劇情開始改變,世界就會自動補足漏洞,可能會出現原作沒有的變數,要是發生什麼别的事,我可沒法幫你提前預知。”
祝茗撇撇嘴,未置可否。
不預知就不預知,反正他的優先級從來不是求穩,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
胃鏡室門開了,兩個醫生把還沒醒麻藥的溫執明推出來:“已經止血了,你是他朋友?帶他去病房吧,先留院觀察。還有,他有胃病,光在我們醫院的記錄就好些年了,要嚴格禁酒,空腹飲酒更是大忌,以後注意點。”
祝茗微訝:“他有胃病?好幾年了?”
醫生眼神裡帶點譴責:“胃潰瘍,挺大一個,一看就沒好好控制。怎麼,你們這些當朋友的都不知道?還拉着他喝酒,你知不知道這種情況,如果他喝出事,你們都要負法律責任?”
怪不得溫執明随身帶着胃藥,原來是有前科。祝茗心念微動,也不知道白歌是否清楚這件事。
他掐斷思緒,從醫生手裡接過溫執明的病床,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大夫,我們以後一定注意。”
醫生表情緩和了些:“去吧,24小時别吃東西也别喝水,情況穩定再說。”
——
淩晨三點。
偌大的房間裡一片漆黑,隻有cbd永不熄滅的霓虹燈投進來,堪堪照亮男人的輪廓。
白歌靠着床坐在地闆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溫執明一夜未歸。十一點多,白歌給他打過電話,讓他不要再和那些惡心人的東西糾纏不休,讓他沒臉,溫執明答複說,他的工作需要維護人脈,如果任他在外面得罪人,他以後的發展會很受限。
白歌跟他說不通,依老辦法挂了電話冷暴力,溫執明卻再也沒打回來。
兩小時後,他坐不住了,給溫執明發微信放了狠話,告訴他如果今晚不回來,就幹脆死在外面,永遠不要回來。
而溫執明始終沒有回複。
他做他經紀人六年,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白歌握着手機,心情前所未有的惡劣。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白歌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期待溫執明的服軟。
然而,那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号碼。
“想知道溫執明去哪了嗎?給你個驚喜吧。S市第六醫院急診,他和祝嘉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