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喜吓了一跳,沈寂的動作打斷了她的話,她看着他陰沉着臉,喘着粗氣生氣的樣子,不敢再往下說。
沈寂明白了,這金錠是嫖資。
吳良羞辱的是眼前的王珍喜,還是他想象中的李雲琅。
他雙拳緊握,恨吳良死得太便宜了,應該将他千刀萬剮,吊起來讓他看着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幹,才能解心頭之恨。
王珍喜見他問起金錠,此前又叫人搬糧食,暗自揣摩是打算将吳良的家底都掏出來,搬走。
金錠于她有何用,給了沈寂,這人還知自己一個人情,說不定自己夫君的案子還能快速結案。
“将軍,可是要那些金錠?”
沈寂沒有搭話。
王珍喜又看看沈寂臉色,小心翼翼,“這個宅邸有個地下倉庫,應當是有很多寶貝,隻是不知暗門在哪兒。”
李雲琅在堂外喊他,“我知道暗門在哪兒。”
沈寂打開堂屋門,将王氏掩在身後,遮住李雲琅的視線。
聽了王珍喜說金錠是嫖資,他更不願讓李雲琅見到這婦人。
“怎麼進來了?”
“沈寂,不管金錠是什麼,都是錢,拿了錢去容縣買糧,運回鎮雲,快的話,三日也到了。”
沈寂點點頭,“是好主意。”
李雲琅笑笑,“金錠難道還分好壞嗎?在壞人手裡,它或許是壞的,但在好人手裡,它就是好的。”
她都聽到了。
沈寂看着她扯出來的那抹笑,便覺得難過,不知說什麼好,隻低低叫了聲她的乳名,“音音......”
船兒帶着人按李雲琅的指引,一路到了王珍喜的卧房,搬開拔步床,左右敲敲,一塊磚中空。
“這裡!”
王珍喜大驚,竟然是在自己房裡,繼而想明白了,為何每月十六都将自己鎖在佛堂。
吳良這個人最是多疑,最危險最暴露最明顯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船兒巡視一圈,跳上來禀報,“老大,六箱金錠、金條,足夠咱們買夠鎮雲一個月所需的糧食了。”
“好,搬出來吧。”
所有的金錠金條,都搬出了庫房,點檢數量後,擺在門外,等待裝車。
沈寂允許她拿她想要數量的金錠,王珍喜笑笑,隻取了六枚,一人兩枚,分給了三個小丫鬟。
“我知你們沒有爹娘,無人投靠,這兩枚金錠,在鎮雲買個小房子,做點小生意,夠你們後半生生活了。”
三個小丫鬟隻嗚嗚抱着她哭,“夫人,可别不要我們了!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活。”
王珍喜伸手抹掉她們臉上的淚,“傻子!沒了誰,都能活。”
第一次踏出這座石窟牢籠般的府邸,她呼吸到了自由的味道,轉頭看沈寂,“多謝沈将軍。”
“王珍喜,你們不能活着離開鎮雲。”
李雲琅和船兒,齊齊看向沈寂。
發什麼瘋?
王珍喜忙跪下求饒,“将軍,請放我們一條生路。若是實在不行,可否放了她們?她們當真就是幾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我把她們放妹妹一般。”
“你把她們當妹妹?那最好了......”沈寂揮手,“綁了!”
幾名金吾衛齊齊将三個小丫鬟拿下,小丫鬟還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愣在當場。
“招吧,你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沈将軍說什麼,我當真不知。”
“好,把那個最小的先殺了。”沈寂挑眉看看最小的那個丫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眯眼看王珍喜,“可惜了......”
王珍喜看看沈寂,撐了半晌,肩耷拉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布包,翻開來,是一疊信。
“沈将軍,這是吳良和王實甫密謀造反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