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别的傷嗎?”
“沒有。”
李雲琅狐疑地看着他,自從重逢以來,她幾乎看不透他,分不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真沒有,我騙他們的。”
他拽着她的手腕往懷裡帶,探進去,撫到他胸口上,“不信你摸摸。”
他拉着那小手一直往下探,看着她的眼睛一點點變大,墨色的瞳仁變得驚恐,李雲琅猛地抽回手,使勁兒瞪他,“沈寂!”
受傷了還不老實!
“一會兒,你和趙行舟先回濟民醫館。營中這兩日怕是不太平。”
她愣愣看着他,“會有危險嗎?會像石叔叔那樣嗎?”
石勳當年就是因為鎮雲營内内鬥,他極力想平衡,最後被兩派合力,才使他喪了命。
“不會,石叔叔是因為對部下太過仁慈,仁慈固然得人心,但慈不掌兵。我幾時仁慈過?”
她半信半疑,沈寂作勢要親她,她撐着身子避開,被他控住後腦,在額頭重重落下一吻。
李雲琅覺得他今日有些怪,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些答案來。
“你不要再騙我……”
“我保證。”沈寂把她抱在懷裡,輕撫她的背,“有你,我怎麼舍得死。”
“說什麼死不死的?”
“你是小菩薩,菩薩保佑我啊……”
他沒有把握能赢,自然不敢把她放在身邊冒險。
避重就輕,或逗或鬧,讓她輕松些,才能哄她跟船兒離開這裡。
哪有萬全之策,不太平總歸是有危險,“沈寂,我有話要跟你說,你一定活着來找我。”
他指尖繞着她的黑發,發絲缱绻,像是繞在他心頭。
“好。”
“老大,郡主不見了!”
石頭語氣急躁。
沈寂見她被被子包裹了這許久,臉色和體溫漸漸恢複了。
“嗯,郡主在這兒,趙行舟呢?”
“打暈裝車了。郡主……”
“嗯,郡主即刻走。”
明明是怕趙行舟有危險,偏偏叫人打暈了送走,想到那日石頭把趙行舟捆地手腕腳踝都是傷,便覺得他們實在沒輕沒重。
“我先回醫館,你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等李雲琅坐上馬車,船兒就出發了,“郡主坐穩了,咱們快點兒。”
半個時辰後,經過一個岔路,左側越過鎮雲城,直逼上京,右側去鎮雲城。
船兒拐到左邊那條路上去,“仲傳,走錯了,右邊那條路才是回鎮雲城的。”
他聽到郡主突然叫自己的大名,有些受寵若驚,詳細解釋,“郡主,鎮雲有瘟疫,老大來取藥時,說封城了,讓咱們回上京。”
原來是他給自己取得藥,那師父一定責備他了。
“瘟疫?師父呢?師兄們呢?”
“他們都好,醫館因為一個出痘症的孩子,早就閉館了,故而躲了過去。所有藥都是隔着門給出來的。”
她細細想着前因後果,沈寂又騙了自己,說回醫館都是假的。
那如果隻是有些許不太平,何必大費周章送自己和趙行舟走。
尤其趙行舟還有金牌,誰敢動他。
除非那人連金牌背後的人都不忌憚了。
“仲傳,是不是有人要叛亂?”
“郡主,你别問了,老大不讓我說。”
“那他可給你東西了?”
“這個。”船兒猶豫着将沈寂的絲帛卷筒遞給她。
“音音,我知船兒必定拗不過你,你一定會拆開看。吳良聯合鎮雲副将周敬鳴叛亂,周敬鳴與鎮雲舉子案有關,務必把這份軍報進宮交給皇上。”
“仲傳,營外可有火铳彈藥?”
“有!”
“那我們回營。”
若是她回上京,仲傳也隻能回上京,沈寂就少一個幫手,趙行舟留下,沈寂便多一個拖累。
反之,她和仲傳留下,趙行舟回上京,沈寂至少多仲傳一個幫手,且趙行舟有金牌,所到之處必定有人敢橫加阻攔。
“郡主,我多帶你回去,老大非殺了我不可。”
“你若不帶我回去,你老大可能就沒命殺你了。”
船兒還在猶豫,老大說務必把她送回上京,是軍令。
“郡主,老大說……”
李雲琅看着遠處鎮雲軍營方向,有異樣的火光,指給船兒看,“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事急從權。”
“好!咱們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