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人隻得灰溜溜地一個人走回了家裡。
憑借着自己的記憶,他到了家門口,卻遲遲沒有選擇按響門鈴。
這個家根本就不是他記憶裡熟悉的那個地方,看着熟悉的地方,他才想起來,這裡不就是君珥的家嗎?
當時第一個副本結束以後,段故宣還曾去過這裡,隻是這裡的人說君珥根本不住在這裡。
奇怪,那他為什麼會認為這裡是自己的家呢?
沒等他繼續深入思考,大門緩慢地打開了一條縫,縫裡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門外的陌生人看。在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樣之後,它突然又關上了門,一蹦一跳地跑去找君珥。
“哥哥,他好像來了!”
“嗯好,知道了,乖。”
君珥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他放下自己手上拿着的水杯,轉而走向了客廳,将電視機的聲音調至最大,最後才走進玄關處,為段故宣打開了門。
“原來是你,歡迎。”
他很紳士地為段故宣找來一次性拖鞋。段故宣穿上了拖鞋,将自己的校服扔到了沙發上。
這樣習慣的舉動倒是吓了他一大跳,畢竟誰會第一次拜訪别人的家,就會這樣的不禮貌呢?
雖然記憶裡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家,可段故宣覺得這棟房子帶給他難以言明的熟悉感。
君珥說了一句:“看來你挺随和的。”
某人随和地坐在了沙發上,将他們家的電視機聲音調成了靜音。
他說:“有點吵,我關一下。”
…
段故宣表現得的确十分随和,不畏手畏腳的。他先是因為肚子有點餓了,所以跑去冰箱那裡找了些水果吃,然後又因為渴了,所以又自己跑去接了杯水。
如果按照君珥的話來講的話,段故宣比起他更熟悉這棟屋子的構造,也更像是房子的主人。
當然,他不能否認這一點。
即使是腦子都忘記了,身體也會清楚的記得。
“我覺得你比我還熟悉這棟房子。”
“是嗎,家裡不都是這個樣子設計的嗎?”
段故宣不以為意,一心隻看着電視,他把聲音稍微調大了一些。這個時候,電視裡正在播放一段新聞。
“淩晨1點20分,長春大道虹橋邊發現一具屍體,疑似某某中學的高三學生,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警察已将周圍封鎖,接下來會開展相關調查。”
君珥坐在了他的旁邊,一同和他看着這項新聞,一言不發。
新聞中,媒體記者們将鏡頭對準了屍體,由于進行了模糊處理,所以根本不能看清楚死者的面貌。
突然君珥一句話差點吓到了正在認真觀看新聞的段故宣:“你想來吃一點東西嗎?”
“我剛剛才吃了,你忘記了嗎,我還不餓。”
“好吧。”
男人作罷,離開了這裡,獨自一人站在陽台邊。
電視機裡還在播放這則新聞,不過段故宣卻沒什麼興趣了,他拿起遙控器,卻發現怎麼也按不動遙控器的按鈕。
怎麼回事…
他再次嘗試,失敗了。
這次,電視開始黑屏,畫面一閃一閃地,接着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具屍體不知道何時從電視機裡鑽了出來,它抓住電視機的邊緣,然後與坐在沙發靠背上的段故宣對視,露出一絲不易捕捉的笑容。
那副樣子,像極了他自己。
段故宣喃喃自語:“這是我,新聞裡報道的是我的死亡事件。”
可這又怎樣,對于他來說,這隻是飄渺的可能性。說不定這又是什麼系統制造的幻覺。
但當幾秒以後,他腦中記憶像打了結一般,開始回想起一些原本不存在于段故宣腦中的事情,這些事情割裂了所有的經曆,導緻現在他陷入了短暫崩潰狀态。
我這是怎麼了…
他這樣問自己道。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随後,眼前的一切開始崩塌,所有的東西開始潰爛。
段故宣能感覺到自己也在慢慢地腐化。
剛開始是眼皮,所以他能看見自己眼睛前掉落了一坨血肉模糊的皮。
接着,就是自己手上的肉開始一層一層地脫落,露出裡面的肌肉和血管。
血流了一地,直到最後,消融的什麼也不剩。
再次睜開眼睛,段故宣發現,自己回到了家中。而家裡此刻的人都站在一旁,全都死死地盯着他看,仿佛是在看一個值得被憎恨的罪人一樣。
段母失去理智,她根本沒有想到回來的竟然是段故宣,于是氣喘籲籲地質問道:“為什麼會是你醒過來,為什麼!”
“媽,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青年捂住自己的腦袋,掀開了床褥,剛要下床,腿腳卻不聽控制般摔倒在地。
“你不要叫我媽,我本來就不是你媽。”
“你在說什麼…”
這期間發生過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段故宣無法騰出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些問題,而現在又是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擺在眼前…
他不想去找這背後的真相,甯願自己從此失憶,也不想接受這一現實。
所以,自己原來才是那個死皮賴臉去找君珥的那個人嗎。而自己認為的…發生在君珥身上的事情,全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段故宣本人身上的…
路邊的野貓…父親的家暴…同學的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