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故宣說話時顫顫巍巍的,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腦中的判斷:“所以你早就在我高中的時候就盯上我了,如此的費盡心機,不過就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刻,是嗎?”
“對啊。”
他多麼期盼君珥會否認這一點,但很可惜,男人承認的非常痛快,絲毫不留臉面。
“好,你果然夠狠毒,不過,我可比你要更狠毒一些。”
段故宣臉上的表情突變,他原本幾乎都要崩潰的苦瓜臉,在此刻肆意狂笑。
“你不過就是想讓我殺了你,然後好如你所願,可我偏不,有本事,就一直陪着我待在這裡,享受這無盡的煉獄。”
窗外的雲變得黑蒙蒙的一片,雨滴毫不吝啬地突然散落,打濕整個地面。
君珥無奈。
看來這個計劃算是無法完成了。
“原來你已經猜出來了,鬼鬼,你真的很聰明,我很佩服你。”
“如果你想陪着我一直待在這裡,那我就如你所願咯。”
段故宣沒說什麼,他呆愣愣地看着窗外。風吹動他的碎發,淩冽的寒風硬生生刮着他的臉,使他的大腦暫時清醒了一下。
他原本的目标就是殺死系統,然後回到現實世界,就算君珥當初沒有殺掉蘇宣琪她們,其實自己的目标和他的計劃也是一緻的。
現在,沒有了這個目标,自己就像是無頭蒼蠅,沒有前進的目标,也沒有前進的方向的動力。
君珥會和他一輩子,待在這個學校,永遠都不可能回到現實世界裡。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教室内坐滿了人,他們兩眼無神,全都擡頭望向教室講台上的老師。
這堂課講的是英語,也是段故宣高中時期最感興趣的一堂課。不僅僅是因為老師講的好,更因為隻有這個學科,他才聽得懂。
“是你做的手腳嗎?”段故宣無法移動自己的手和腳,隻得做出和那些人一模一樣的姿勢。
他被迫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老師和黑闆。
“我有必要這樣做嗎,這是副本的應用程序,它起初被設定成了這樣,我既然想保證公平的話,就不會在這上面做手腳,況且,對我的計劃實施,也沒有實際性的好處。”
君珥單手托住自己的臉,然後拿起筆,在書本上亂勾亂畫。還不出三分鐘,他就已經把書上的扉頁畫的亂七八糟的。
他不解:“為什麼你可以随便動…”
君珥回應:“人品問題吧。”
…沉默。
幼稚。
反正他現在也不是特别想理這個人,段故宣張口跟随班上的同學一起,齊聲朗讀英語書上的某一文章段落。
如果君珥就此消除了他的記憶,那麼段故宣估計也不會懷疑自己正在高中母校上課。
一堂課結束以後,他終于可以活動自己的手指了。因為一節課一直在記筆記,所以他非常地痛苦,手指關節處磨破了一點皮,眼睛也酸脹到不行。
他忍不住地吐槽了:“你倒是輕松了,玩一節課。”
某人倒是沒有将這句話聽進心中,他關上了書,然後閉目養神。
很快,第二節課也開始了,他的身體就像是木偶,被人用了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起,然後随意被操控。
全程下來,他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整本書都被段故宣寫滿了名字。
君珥走了過來,他停步伫立,低下頭看了一眼他的書。他自己的名字被人用圓珠筆,填滿了整個書的空白頁處,沒有一處留白。
那字迹與他記憶中的大差不差,當時高中的時候,君珥就曾記得他這秀美的字迹。高中老師經常會說男生寫的字潦草,沒有章法,就如同鬼畫符,可段故宣卻是一個例外。
“你怎麼寫的我的名字,還寫了這麼多?”
“我不知道。”
他的手終于是寫累了,随後段故宣松開了筆,如釋重負般躺倒在桌子上。
僅僅是上了兩堂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吸食了一樣,全身無力,也提不起來精神。段故宣不得不試圖去想,當時高中的時候,他真的有這麼累嗎,他是怎麼挺過來的?
那段回憶仿佛早已變得遙遠而不可及,連帶着痛苦、悲傷、失望也一同消失殆盡。
而隻有君珥這一個人,在他的腦子裡的畫面是格外清晰的。
如果這個時候…
段故宣不敢再想下去,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燒傻了才會這樣去想。
“寫吧,寫不死你。”君珥調侃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很明顯能看見男人的嘴角在上揚,更何況就連段故宣本人都聽出來了,這人是在笑他。
“呵呵。”
還有本事笑他呢,他這樣都是拜誰所賜,真是無語了。
段故宣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對了,我想問我不會要上一天的課吧?”
“當然不會啦…”君珥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