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的聲音似乎很嚴肅,它并不想再看見任何記憶被随意幹擾。
“那個人呢?”,段故宣問道。
「你說的是誰?」
“君珥。”
「一直在你的身邊,難道你看不見嗎?」
環顧四周,除了正在播放一段又一段的記憶,段故宣并未看見君珥的蹤迹。
「親愛的,眼睛是看不見的,知道嗎,眼睛會欺騙自己的大腦,所以,很有可能自己見到的任何事情,都是假象哦。」
“那我現在是在哪兒?”
「副本的一樓大廳。」
「對,你剛剛吸入了不少的煙霧,而那些煙霧正好會讓你産生幻覺。」
那很好解釋了,自己所經曆的應該隻是一場噩夢而已。
原來如此,怪不得剛剛感覺自己的整顆頭都在發昏。
大腦停止思考,逐漸陷入了休眠的狀态。段故宣因為吸入了過量的煙霧,被拉入更深層次的夢境世界當中。
話說,人的最深層次的夢境世界,反而是他本身戒備心最強的地方。
君珥打算攻入這裡,然後種下一顆不知道未來會什麼時候發芽的種子。
幾秒後,他順利進入了段故宣的夢境世界。
【找到他了嗎?】
“并未。”君珥簡短回答。
這個夢境世界裡出現了不同時期時的段故宣。在第一次死亡過後,他們重新站定原先的位置,然後又開始不斷地重複自己的死法。
他想:“輪回…”
“每個人都是他,但又不是完整的他。”
所有的人都隻诠釋了部分的段故宣,他們僅僅屬于本體的其中一個小小部分。
就如同他自己一樣。
君珥緩緩走過那些不斷重複自殺過程的人,然後最後,終于找到了他的小時候。
一個傷痕累累的小男孩,正準備跳入河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請等一下。”,君珥攔住這個小男孩,為了以防萬一,還強制性地拉住了他的手,“可不可以和我聊一聊。”
段故宣擡高自己的小腦袋,張望這個陌生的面孔,發出疑問:“你是誰?”
“我是你的朋友。”他說道。
“朋友?”
“可我沒有朋友啊?”
“我才剛剛來到這裡,所以也沒有朋友,那我們兩個成為朋友不好嗎?”
“…”
一段詭異的沉默過後,他點了點頭:“那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吧?”
男孩緊緊握住他的手,用臉頰湊了上去,感受君珥手掌的溫暖。
這也許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段故宣還來不及說其他的什麼,自己的身體,倒是不自覺的往河中走去。
君珥沒有放手,一直緊緊地握住了小男孩的手,絲毫都不放開。
“你要去自殺嗎?”君珥問他。
“我不想,但是我無法跳出自殺循環的牢籠。”
無論出現了何種的變故,段故宣的潛意識裡都不會改變這個選擇。
解脫仿佛才是唯一的良藥。
“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君珥牽起他的手,跟随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水裡走去,直到水面淹過他們的頭頂,小男孩因為嗆水,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他自己亦是如此。
痛苦持續了很久,不過卻一直在延續。
「你很痛苦嗎?」
段故宣腦中的一個聲音不适時地響了起來,他點點頭回答了那聲音的問題。
「為什麼不選擇結束生命呢?」
小男孩不明白這聲音的意思,他一直都在重複不斷地做出自殺的選擇,這難道不是一種結束生命的選擇嗎?
他告訴自己的腦中的聲音:“我現在就在結束生命,難道不是嗎?”
「是,你說的對,不過,你的潛意識好像并不想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嗎?”他倒是沒想過這一點。
自己的身體先于頭腦做出了選擇,就算他想反悔,也恐怕來不及了。
肺腔部灌入河水,他呼吸不上來,感覺有一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這次比任何一次的痛苦,都要來的猛烈。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活下去呢?」
“想。”
話畢,他的身體猶如一條靈活的小魚,自由的在水中穿梭。
痛苦驟然消失,代替的,隻有自己手掌心傳來的安全感。
君珥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楚。
他看着段故宣如此痛苦,其實内心也很糾結。
萬一,到了最後,鬼鬼恨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