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搖了搖頭:“不用,先吃退燒藥,物理降溫,今晚觀察一下,如果燒還不退,明天再送去醫院。”
柳湛然點點頭,接過醫生遞來的藥片,又倒了一杯溫水,走到床邊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朱星瀾的臉:“星瀾,醒醒,吃藥了。”
朱星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離。他的意識似乎還沒完全清醒,擡眼看到柳湛然時,愣了兩秒,然後皺了皺眉,聲音啞得厲害:“難受……”
柳湛然聽着他這副語氣,心髒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歎了口氣,耐心地哄道:“乖,先吃藥,吃了就會好一點。”
朱星瀾不情願地皺了皺眉,卻還是聽話地張開嘴,讓柳湛然把藥喂進去。柳湛然又端起水杯,輕輕抵在他唇邊,見他乖乖地吞咽了下去,才松了口氣。
醫生在旁邊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見柳湛然都聽進去了,才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又補充了一句:“他現在身體比較虛弱,記得讓他多喝點熱水,注意保暖。”
柳湛然點了點頭,送走醫生後,才回到卧室。
朱星瀾吃了藥後,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燒得暈暈乎乎,意識模糊中,他感覺到有人在替他掖好被子,掌心溫熱地落在自己額頭上,輕輕揉了揉。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嘟囔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能發出聲音,緩緩沉入了夢境。
柳湛然坐在床邊,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伸手将人攬進懷裡,低聲說道:“乖,睡吧。”
朱星瀾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沉,手臂一翻便摸到了枕邊的手機。他眯着眼解鎖,一串未接電話的通知赫然跳入眼簾,全都是紀禮擇打來的,密密麻麻地占據了半個屏幕。他皺了皺眉,心裡頓時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不會是餘落承又找紀禮擇的麻煩了吧?
一想到這,他心裡頓時有些不安,毫不猶豫地撥了回去。電話才響了一聲,那頭就立刻接起,紀禮擇壓低着聲音問:“你怎麼才接電話?”他的語氣急促,甚至帶着一點埋怨。
朱星瀾皺眉,聲音還帶着剛醒的慵懶:“我才醒,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眉心,昨天夜裡發燒,整個人還有些虛浮,說話都提不起勁。
紀禮擇一聽,頓時激動起來:“你們倆今天怎麼回事?都沒來學校!”他的聲音陡然提高。
朱星瀾聽得有點頭疼,語氣懶洋洋的:“我發燒了,在家休息。”他頓了頓,揉着太陽穴問,“到底怎麼了?你打這麼多電話,不會是餘落承找你麻煩了吧?”
“不是不是!”紀禮擇連忙否認,随即語氣神秘兮兮地壓低,“你知道今天誰來查紀律嗎?”
朱星瀾皺眉,随口問:“誰?”他其實并不關心學校的紀律檢查,畢竟這種事對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許一南!”紀禮擇頓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會連他都不知道吧?”他的語氣裡帶着難以置信,像是朱星瀾錯過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朱星瀾愣了一下,認真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結果腦海裡一片空白。他猶豫着問:“……他是誰?”
紀禮擇一聽,直接被氣笑了:“你是真不關心學校的事情啊。”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給朱星瀾解釋起來,“許一南,咱們的學長,學生會紀檢部的,跟你哥一樣是學生會的風雲人物,平時話不多,臉也冷冷的,超不好接近。”
朱星瀾“哦”了一聲,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顯然還是沒什麼興趣。他對學生會的人向來沒什麼關注,更何況是個管紀律的。
紀禮擇被他這态度整無語了,但還是忍不住繼續往下說:“重點是!今天他來查紀律,特别嚴格!一大堆人被他點名記處分,連我都差點被逮到!”
朱星瀾笑了一下,懶懶地問:“你幹嘛了?”他很清楚紀禮擇的德行,要是被抓,一定不是什麼冤枉的事情。
紀禮擇有點心虛地咳嗽了一聲,聲音放低:“……就上課低頭看了個手機。”他說得很輕,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的行為顯得不那麼嚴重。
朱星瀾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活該。”他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完全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
“重點不是這個!”紀禮擇激動地打斷他,“重點是許一南居然主動跟我說話了!”他的語氣裡透着無法掩飾的激動。
朱星瀾愣了一下:“……?”他沒跟上紀禮擇的思維跳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
紀禮擇語速飛快地講起來:“他今天在我們班點完人後,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下次注意點’!”他說完,自己都激動得吸了一口氣。
朱星瀾沉默了一下,覺得有點好笑:“……這就讓你這麼激動?”
紀禮擇像是受到了侮辱,狠狠地“啧”了一聲,語氣控訴:“你懂什麼!他居然主動跟我說話了!我之前為了他生日,可是花了一百多塊買禮物呢!他那天收下的時候隻是淡淡地說了句‘謝謝’,結果今天居然主動提醒我注意紀律!你說這是不是進步?”
朱星瀾扶額,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歎了口氣:“……愛情啊。”他語氣裡帶着一絲無奈,又有點忍俊不禁,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紀禮擇的腦回路。
紀禮擇哼了一聲,語氣得意:“你懂什麼!”他的聲音裡透着滿滿的驕傲。
朱星瀾輕笑了一下,聲音帶着點無奈:“行吧,那你繼續努力。”他是真的不想管紀禮擇的這些破事了,畢竟這人一談起許一南,就能講上半天。
紀禮擇自信滿滿:“廢話,當然!”他語氣堅定,仿佛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
朱星瀾無奈地搖頭,挂了電話後,扭頭就看見柳湛然站在門口,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柳湛然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道他到底聽了多少。
“愛情?”柳湛然挑眉,聲音裡帶着點意味深長,“你在研究什麼?”他的目光落在朱星瀾身上,帶着幾分揶揄和玩味。
朱星瀾頓時有點心虛,摸了摸鼻子:“……紀禮擇的。”他說得很快,生怕柳湛然誤會什麼。
柳湛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走過來探了探他的額頭,确認溫度正常後,才淡淡道:“明天繼續休息。”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完全不給朱星瀾反駁的機會。
朱星瀾不滿地皺眉:“我已經退燒了。”他不想繼續窩在家裡,覺得實在是太無聊了。
柳湛然懶懶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不管,聽話。”他态度淡淡的,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朱星瀾撇撇嘴,最終還是沒反駁,懶懶地靠回床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也想談戀愛了。”他的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柳湛然腳步一頓,低頭看着他,眼神深了幾分:“嗯?”他的聲音低沉,帶着點意味不明的味道。
朱星瀾沒發現,随手擺擺手:“沒什麼。”他并沒有認真在意這句話,隻是随口感歎一下。
柳湛然看着他,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眼裡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