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微微一怔，偏頭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沒推開柳湛然的“照顧”，隻是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夾了口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其他人對視了一眼，瞬間明白了什麼，紛紛笑着調侃：“行吧行吧，湛然都發話了，我們也不能勉強。”

宴會繼續，觥籌交錯間，空氣中彌漫着食物的香氣和淡淡的酒味。朱星瀾吃得不多，偶爾聽着周圍人的談笑風生，時不時低聲應幾句，但更多時候，他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柳湛然的酒量向來不錯，幾杯下肚，神色依舊沉靜如常，隻是眼底的神色比平時更深邃幾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朱星瀾的視線，側眸看過去，唇角微微勾了勾，語氣随意：“怎麼，不打算敬我一杯？”

朱星瀾一頓，随即嗤笑了一聲：“你都喝這麼多了，我敬不敬還有區别？”

柳湛然眉梢輕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聲音壓低了幾分：“當然有。”

朱星瀾本來隻是随口一問，被他這麼一盯，心裡莫名有些發悶。沉默了一瞬，他還是伸手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下柳湛然的杯沿。

透明的杯壁相觸，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仰頭淺酌了一口果汁，而柳湛然則是微微抿了口酒，動作沉穩，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等着什麼答案。

等到宴會快結束時，導演舉起酒杯，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語氣鄭重：“這部電影能順利拍完，多虧了大家的努力。我們從不認識到慢慢熟悉，經曆了風風雨雨，最後把最好的作品呈現出來了——謝謝大家！”

掌聲響起，所有人紛紛舉杯輕輕碰在一起。

朱星瀾也舉起杯，抿了一口果汁，忽然間有些恍惚。他側頭看向柳湛然，卻正好撞上對方的目光。

這一瞬間，朱星瀾忽然明白了點什麼。

這部電影，從林沐聲和秦裕程的相識、錯過，到最終的訣别……何嘗不是他們的故事？

隻是，他們的結局或許會不同。

思緒翻湧間，他垂下眼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玻璃杯壁，沉默了一瞬，最終輕輕伸出手，悄悄勾住了柳湛然的衣袖，像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柳湛然低低地笑了一聲，眼底染上幾分柔和，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回握住了那隻手。

夜深沉，月色靜谧，空氣中帶着一絲溫暖的涼意，裹挾着不易察覺的悸動。

殺青宴結束後，朱星瀾的步伐不緊不慢，甚至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倦意。他原本就不太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席間說了不少話，又被灌了幾杯酒，到最後整個人都有些昏沉。他沒說出口，但柳湛然卻看在眼裡，于是在回酒店的路上，他的步子放得很緩，始終保持着與朱星瀾一緻的節奏，仿佛生怕一個不注意，身旁的人就會被風吹散一樣。

酒店樓層安靜，走廊燈光昏黃柔和，投下細碎的陰影。朱星瀾拿着房卡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指尖在門鎖上輕輕點了點，還沒來得及刷卡，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他回頭看向柳湛然，後者的眼神沉靜而克制，嗓音低沉地開口：“回我房間。”

朱星瀾愣了一下，眉梢輕輕挑起，似乎想問個明白，可最終，他還是沒有開口，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順從地跟着柳湛然走了過去。

門被推開，房間内的燈光柔和地灑落，窗簾半掩着，能看到遠處城市夜晚的燈火點點。剛踏進門沒幾秒，朱星瀾就被猛地扣住手腕，下一秒，整個人被抵在了門闆上。柳湛然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手掌撐在他身側，另一隻手捧住他的後頸，低頭就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着某種壓抑太久的情緒，仿佛所有的自制和隐忍在這一刻被徹底擊潰。朱星瀾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的瞬間，眉心微微蹙起，下意識擡手想推開柳湛然的肩膀，可對方的臂膀卻如同堅不可摧的牢籠，将他緊緊禁锢在懷裡。

唇齒相貼，呼吸交纏，溫熱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柳湛然的吻急切而深沉，帶着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在朱星瀾的唇上輾轉厮磨，仿佛要把所有壓抑過的心思都融進這個吻裡。朱星瀾的後背抵着冰冷的木門，指尖無意識地蜷緊，心跳失控地加快，連呼吸都變得淩亂。

“唔……”他微微喘息了一聲，聲音帶着點輕微的沙啞。

柳湛然松開他的唇，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眼底的情緒深沉得幾乎要将人吞沒。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歎息，又像是某種不易察覺的呢喃：“朱星瀾，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把我折磨成什麼樣了？”

朱星瀾被他吻得有些暈眩，睫毛微微顫了顫，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柳湛然，嘴角揚起一抹帶着些許得意的笑：“那你還親？”

柳湛然沒回答，隻是再次低下頭，重新吻住他。這一次，比之前溫柔了幾分，卻依舊帶着不容抗拒的堅定。他的指尖緩緩滑過朱星瀾的側腰，卻在觸及到那道尚未消退的淤青時，微微頓了頓。

朱星瀾感受到那道停頓，輕顫了一下，懶洋洋地偏過頭，語氣漫不經心：“怎麼？心疼了？”

柳湛然沉默了一瞬，忽然扣住朱星瀾的後腰，把人徹底擁進懷裡，嗓音低啞：“是，我心疼。”

朱星瀾怔住，呼吸莫名地滞了一下。

房間内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交錯重疊，節奏一緻。柳湛然沒有再說話，他隻是輕輕吻了吻朱星瀾的額頭，然後慢慢松開了懷抱。他低頭看着懷裡的人，目光複雜，像是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吻裡，又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朱星瀾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他靠在柳湛然懷裡頭一點一點地蹭在柳湛然胸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