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的心裡有些失落，但他依然堅持繼續嘗試。“你不記得我，但我們曾經一起參加過很多比賽，一起經曆了很多挑戰，我們的團……Stellaris，記得嗎？”朱星瀾努力地解釋着，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懇求。

“我——不記得……”

餘落承低聲說話，語氣裡帶着些許迷茫，他的眼睛微微皺起，好像努力在回憶，卻又無力捕捉到些什麼。

“你記得……柳湛然嗎？”朱星瀾忍不住再次問道，希望從餘落承那張已經陌生的臉上找到一點過去的痕迹，哪怕隻是微小的記憶，也好讓他稍微放下心頭的焦慮。

餘落承搖了搖頭，動作緩慢且沉重，目光沒有焦點，看向朱星瀾的眼神空洞，仿佛在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個熟悉的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楊新維呢？”

“不記得。”

朱星瀾感到自己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困住，他的心髒緊緊揪成一團，甚至有些呼吸困難。他咬住嘴唇，想要再問些什麼，卻被餘落承突然低聲打斷。

“我隻記得……”餘落承的語氣突然變得遲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探尋什麼，他擡起手，不自覺地擦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确認什麼，又像是試圖通過這個動作抓住自己的思緒，“我有一個男朋友……叫朱星瀾……”

話語還未說完，餘落承的視線便停留在朱星瀾的臉上，他的眼睛逐漸聚焦，仿佛在努力把朱星瀾的面容拼湊清晰，“是你吧？”

這句話輕輕地飄進朱星瀾的耳朵，但朱星瀾卻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愣在了原地。餘落承的聲音裡帶着某種輕微的試探，像是确認，又像是疑問，仿佛他自己的記憶也無法自信地支撐這一切。而朱星瀾的腦海一片空白，随即湧上心頭的，是一陣難以言表的情感。

他從未想過，餘落承的記憶會如此支離破碎，他從未想過，這段感情，甚至連餘落承最基本的記憶，都可能被颠覆。

朱星瀾定定地看着他，眼前這個人——曾經是那麼熟悉的人——竟然如此陌生而遙遠。他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無法逃脫，隻能眼睜睜看着眼前的餘落承，慢慢恢複他對自己某些模糊的記憶。然後，那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掀起陣陣漣漪。

朱星瀾點了點頭，低垂着頭。他沒有去說更多的話，怕自己一開口，所有的情緒都将崩潰，怕餘落承會再次從他身邊悄然消失。如果餘落承能夠這樣子留下來，哪怕一點點私心，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楊新維接過電話，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低聲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着，語氣很平靜，似乎在做着什麼緊急的決定。柳湛然則坐在旁邊，目光卻沒有離開手中的那個本子。他的視線沉靜而專注，但内心卻充滿了波動。

“餘落承醒了。”

“嗯。”柳湛然輕輕回應道，頭擡都沒擡一下。

這個本子本不應當出現在這裡，它應該早已被朱星瀾丢棄在那個廢棄的角落裡。可是那天，在朱星瀾被擡走時，他看到本子從垃圾桶中滾落出來，便下意識地撿起了它。最初，柳湛然并沒有太在意，隻是覺得它似乎有些特殊。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本本子究竟承載着什麼。

本子的封面上寫着幾個簡單的大字——“柳湛然”。每一頁的字迹都很密集，仿佛朱星瀾的内心無處安放的情感和記憶。柳湛然翻開每一頁，慢慢地讀着那些文字，偶爾停頓，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那些字裡字外的情感，似乎在向他訴說着朱星瀾那些深藏的心事和未曾說出口的心情。

随着他翻到最後幾頁，心中那股沉痛的情緒愈發加重。最後一行字清晰地印入他的眼簾：“我們做朋友少一些天分，做戀人少一些緣分。”

這幾行字仿佛一把刀，狠狠刺進了柳湛然的心髒。他的手微微顫抖，視線短暫地模糊了。他緊緊握住本子的邊緣，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不至于失态。

柳湛然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片段，那天他拒絕了告白，那天他摔倒，那天他狠狠罵了他……

“柳湛然？”楊新維放下電話，看到柳湛然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的沉重，便輕聲詢問。他注意到柳湛然握着本子的手微微發抖，心中一動，走上前去。

柳湛然沒有回應，依舊低頭看着本子，那些字迹就像一根根細小的刺，深深嵌入了他的心裡。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個小小的本子中消失了，隻剩下那些朱星瀾的文字在不斷回響。

楊新維站在旁邊，沒有打擾，隻是靜靜地觀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