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愣住了，抱着那個本子，像是整個人都失去了力量。他低頭看了一眼本子，翻開的頁面上，密密麻麻的字全是柳湛然的喜好和習慣，最醒目的是封面上那幾個工整的大字：“柳湛然”。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個荒唐的笑話。

喉嚨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他顫抖着手把本子扔進了垃圾桶，随後蹲在地上，一直低聲呢喃着：“餘落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餘落承依舊沒理他，眼睛盯着手機屏幕，手指滑動着頁面，但那目光空洞得沒有一絲焦點。整個房間被一種壓抑的氣氛籠罩，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沉重。

朱星瀾終于忍不住靠過去，輕輕扯着餘落承的袖子，一遍又一遍地低聲道歉：“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你别這樣好不好...”他的聲音沙啞，帶着哭腔，但餘落承始終沒有回應。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直到晚飯被送了過來。敲門聲打破了僵局，朱星瀾站起身去開門，卻因為蹲得久了腿有些麻，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拿回食物後放在桌子上。他看了一眼餘落承，又看了看那些熱騰騰的飯菜，卻一句話也沒說。

兩個人坐在房間的兩個角落裡，誰也沒有動筷。飯菜的香味彌漫着，卻始終沒人有胃口。房間裡除了偶爾傳來的手機提示音，再沒有其他聲音。

夜幕漸漸深了，房間裡的燈光被熄滅，隻剩下一片昏暗。朱星瀾和餘落承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彼此之間隔着一道沉默的鴻溝。

朱星瀾側躺着，身體蜷縮成一團，臉埋進枕頭裡，卻壓抑不住哭聲。他努力讓自己哭得小聲一些，但無論是輕輕的抽泣還是壓抑的嗚咽，都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動，像是壓抑不住的潮水沖破了堤壩。

餘落承背對着他，雙眼睜開盯着天花闆，一言不發。他手指蜷在被子裡，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像是在和自己的情緒較勁。他聽得見朱星瀾的哭聲，也感覺得到那種悲傷的氣息蔓延開來，但他始終沒有轉過身。

“夠了，朱星瀾，”餘落承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卻沒有一絲溫度，“現在哭早幹嘛去了？？”

朱星瀾沒有回答，哭聲反而更輕了，像是怕再惹餘落承不快。他咬着唇，将情緒死死地壓回去，但淚水卻停不下來，濡濕了整個枕頭。

餘落承閉上眼睛，手放在額頭上。他能感受到心裡的那種煩躁和隐隐的痛，但卻不願意去面對。他想安慰，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力氣。最終，他隻是拉了拉被子，将臉埋進去，試圖屏蔽掉一切。

一夜無言。哭聲漸漸消失在夜裡，但那種沉重的情緒卻始終盤踞在兩個人之間，無處可逃。

第二天，朱星瀾睜開眼時，頭有些昏沉，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他扶着額頭坐起來，耳邊隻有空調低沉的嗡鳴聲。他試着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勉強支撐着走進了浴室。

冰冷的水打在他的臉上，刺激得他一陣戰栗。他盯着鏡子裡自己的模樣——眼眶紅腫，臉色蒼白，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幾歲。他低頭掬起一捧水，再次狠狠地撲到臉上，試圖洗掉臉上的疲态，甚至心裡的陰霾。可一切都無濟于事，水順着臉頰滑下，卻帶不走昨夜那些糾結的情緒。

朱星瀾歎了口氣，收拾好自己，推開浴室的門。客廳裡，餘落承已經坐在餐桌旁，桌上擺着兩碗冒着熱氣的面，香氣在空調的冷意中蔓延開來，顯得格外突兀。

餘落承聽到聲音，擡頭看了朱星瀾一眼，語氣平淡：“吃點東西吧，訂的早餐。”

朱星瀾愣了一下，目光掃過那碗熱氣騰騰的面，卻沒有移動腳步。他站在原地，像是掙紮了許久，最終隻是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我不餓。”

餘落承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多說什麼。他拿起筷子，開始默默吃面，動作不急不緩，像是全然不在意對面的冷場。

朱星瀾目光落在那碗面的熱氣上，卻覺得那氣息仿佛刺進了自己的眼睛。他輕輕轉身，走到窗邊拉開了一條縫隙，寒冷的風透過縫隙灌進來，瞬間驅散了房間裡的暖意。他閉着眼，任憑冷風吹在臉上，心裡卻沒有一絲平靜。

一室沉默，隻有餘落承偶爾放下筷子的輕微聲響。他沒有再勸朱星瀾吃東西，也沒有開口問他昨夜的事情，可能真的生氣了吧，朱星瀾心想。

朱星瀾終于轉身，低聲說了一句：“我們幾點走？”

餘落承頭也沒擡：“十一點的車，吃完東西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