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莉亞轉頭看她。潘舒約語氣冷然,一盤,塔提亞仍在笑。
“聖王教會就是好得多的選擇。”她見聽衆看她了,便開口說道,笑容無懈可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學者,都是些了不得的高雅女士,風姿優雅,氣質沉靜高貴,大概是全天下最讓人羨慕的人了:無需動胳膊就能讓人心服口服。”潘舒約環顧四周,宣布道:“在那服役幾年,興許還能獲得修學位的資格呢。”
“嘔。”塔提亞說:“省省吧,莫雷。你永遠變不成那樣,而且我不覺得那群人有你說的這麼惡心。但願沒有。”
“你沒資格說我!”潘舒約瞪回去,然而她之後就不再看她,轉向安提庚,後者出人意料是她最專注的聽衆,而她顯然知道這點,對她粲然笑道:“而且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好選擇,安提庚。”
“為什麼這麼說?”安提庚很淡然;她說話時面部線條變動極少。現如今她再也不說童年時的口癖,那冷漠的“傻瓜”了,隻讓她表情更平淡。“顯而易見的:因為你渴望學習。比起在外找什麼私塾老師,正規上課不是更好嗎?”潘舒約,昆莉亞見,顯得氣定神閑——氣定神閑地捏住狼尾巴。
“你在暗示什麼?”
果不其然,狼醒了。昆莉亞感到額頭冒出冷汗:安提庚若是惱怒也是冰冷的,但眼神熾熱。潘舒約為什麼這麼做?她不由得想到下午看見的某個場景,而正可謂“說鬼鬼便打牆”,隻聽潘舒約說道:“你在外邊跟一個叫歌柏倫的男講師上課啊。你以為其餘人都不知道嗎?”她聲音也尖銳了:“和男性簽訂學徒契約是違規的,用不着我們提醒?”
塔提亞也擡頭了。兩人見安提庚閉上雙目,似乎暗吸一口氣再張開,說:“我不覺得我拿私人積蓄換取一些知識有什麼問題。如果這對你有什麼不合适的地方,對我則完全沒有:我找歌柏倫上課,純粹是因為他是個被鲸院流放的講師,不能接受學徒契約,學識合格,收費低廉,再合适不過了。”“那為什麼他會出現在營地門口?”昆莉亞别開頭,見奇牙也一臉茫然。“這不是你該過問的。”安提庚說。
這話題就結束了。塔提亞在一旁顯得津津有味:她看似像等待某種食物許久然後滿足了的動物。“發生什麼了?”奇牙問。無人回應。潘舒約顯出了不凡的鎮定,毫無波瀾,堪稱輕盈地轉回話題,仍然将發言權攥在手中 :“無論怎樣:我今天見到了明天我們要護送的對象。真是漂亮極了。‘鲸院詩人’檀勒呂科。她是‘皇家詩人’薇倫沃斯的妹妹。”昆莉亞沒聽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她不讀詩……軍營裡很少有書……“薇倫沃斯不是詩人,”潘舒約見到她的猶豫,解釋道:“她是王後的寵臣。這隻是個綽号。”昆莉亞連忙點頭:感激不盡。
“我還算在這任務裡嗎?”衆人正要離開,昆莉亞忽然思及此事,指着自己柔聲詢問:“既然我已經退出總部……”
安提庚正轉身離去,聞言回頭,說:“自然。”她對她颔首,眼中稍有笑意:“這是蓮锲什的任務,和總隊無關。”昆莉亞又連連道謝: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塔提亞站在她身旁,吹着口哨,斜瞄着她:你這樣遲早有一天弄斷腰,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