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倫沃斯被那些士兵的瘋狂震撼了；她們的凄慘點燃了她的熱情。她霎時萌生出了在生命燃盡之前盡抒情感的熱望，而她的感情，的确也在一次輝煌中燃盡。格萊蒙塔的職業生涯一直被這些士兵無神的雙眼和扭曲的神色困擾，她寫信給檀勒呂科，訴說她如何恐懼喝下的那些黑水，會讓她也變成在地面上爬行，無言祈求的瘋人。她最終提前退役，再不走出家族領地，以平息恐懼，就在“瘋城”之下。

檀勒呂科也深刻記得那座城市——她沒記住其中的瘋人，隻記住了葳蒽的花。在世上的任何地方，人都看不見葳蒽的花一樣絢爛，柔嫩，同陽光如此熱情相愛的花了，它們幾乎都是火一樣的顔色。深的，淺的，龐大或細小的火苗，像瘋狂頭腦中無法言說的感情順藤盛開。檀勒呂科不記得說話，她隻記得她走進城市，看見那石牆上雕刻的字，用古梅伊森語寫成：“不知聖愛，”她勉力辨認到，“不入此城。”

她仿佛被閃電擊打。她看見了詩。

快要下雨了。薇倫沃斯大約在房内安睡，檀勒呂科起身時，想起那王後的手指——她怎樣握着她姐姐的手，有如鐐铐。世上姐妹多是如此罷？檀勒呂科心想，更不論是王家的伴侶了。薇倫沃斯是為誰工作？

她有了想法——電光火石之間，檀勒呂科擡眼時，看見遠方平原上的一簇火焰似的彩色，騎着馬，向行宮奔馳而來。那騎手背後的天空已經暗淡下去，像是檀勒呂科的那個念頭一般，落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