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锲什仰面倒在地上,穿着馬靴的腳勾起來,被砸得身體一顫一顫的,但仍然在笑:“姜納,姜納。”她的聲音柔和了,叫了好幾聲,隻是被扇巴掌,撞額頭的聲音打斷了數次,還是說:姜納。“我快退役了,姜納。”她的手擡起來,不碰在毆她的人,那血管,那兩個小孩可見,仿佛舞動的蠕蟲,散漫着檀木樹條的方向。姜納那手肘砸了她一下,她又痛又笑,說:“我恐怕活不長了。”
姜納不管她;她不在乎。蓮锲什笑了一聲,擡起腿,将姜納踹翻在地。她跳起來,抹了抹嘴角,向姜納走過去。她向她伸出手,說:“這是有代價的,姜納。 ”她的手指在肚子上比活了一下。蓮锲什說:“孩子,生不了的。”
她笑笑:“淤的黑血全在子宮裡,孩子在裡面可得和蛆一起遊泳。”
姜納擡頭看她。她向她啐了口血沫:“誰在乎生不生的了孩子!”她握住她的手,站起來。姜納比蓮锲什更高,但她看上去疲倦,蒼老得多。蓮锲什精瘦的身體仿佛說了姜納省略的一切——她看上去富有權力,輕快,成熟。她從未生育的小腹緊繃有力——姜納的肚子下垂,眼窩膨脹。誰也不會認為她們是同齡人。
塔塔聽見楛珠的抽泣聲。她太敏感,知道姜納在怨恨她,詛咒她。她奪走了她的生命。“你那孩子真是個好孩子。”蓮锲什說。“閉你的臭嘴。”姜納回。楛珠的哭聲更大了。“我喜歡她,好好對她。”一個人說,另一人回:你得帶她走。“讓她滾出這個家,滾出這地方,遠走高飛,再也别回來。讓她滾。”她說:“你帶她走。”
“媽媽。”楛珠說。她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