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上前，向裡頭說話的時候，塔提亞看着他，一動不動。在他念道她的名字時，她的脊背也仍然是筆直的，她的嘴角邊甚至還有一抹微笑，仿佛發現了其中的一兩分趣味，但她沒有任何動作。相反，是那堡壘，那門廊内白色的銀山動作了。那白色的肉塊像純色漩渦一樣旋轉起來，将整個門廊的視界都遮蓋，表面的金屬依附刮在石間的裂縫中，聲響有如群葉亂舞。那龐大纖長的身體順着堡壘的下幾層攀升，最終從窗口探出身體裡，在這巨蛇金色的瞳孔裡，人看見臉上的空洞或恐懼。那巨蛇，凝視着她們，叫馬群受驚，士兵發怵。

這白色的巨蛇眨着琥珀般的眼睛。塔提亞望着它，直到它開口，吐出蛇信，朝空氣中歎息道，念道："塔提亞？"氣流從它喉嚨裡撞出來，清澈，透明，有如孩童。

她向它招了招手。但巨蛇沒有回複——巨蛇，或者，這白龍，隻閉上眼，抽動軀體，退回了堡壘内。她們聽見馬抽氣的聲響，但更多的，是那陣陣鱗片剝落的聲音。沒人說話。過了一會，人影從門廊内走出來，身穿白色，頭發也是雪白的，像個老人。

總理大臣向他行了個禮：大公子。塔提亞聽見有人嘟哝：但他看起來比皇帝還年輕。他看起來幾乎是幼稚的。馬不再怕他了；它們打量着他。

塔提亞瞧了他一會，然後才夾了夾馬肚，上前了。她咧嘴而笑，繞着他，轉了一圈，叫他："克倫索恩。頭發白了，但你不會老啊。"他擡起頭來看她，用那脆弱，哀恸的眼睛，像很多年前一樣。他沒有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