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站起身來，随後準備離開，她的腳邊有一株小草，隻要再往旁邊挪動幾分，那株小草便能被直接踩死。

她擡起腳來，心裡的破壞欲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頓了一會兒，林依又将腳從小草的頭上移開，她拿起一個手機，随後撥打着電話：“喂，聯邦三環淵天橋下來給我把人接走。”

“哦，把那株草也給他帶上。”

......

李閡睜開眼睛，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不然為什麼面前會出現這麼一個華麗的房間......

在這張柔軟的大床的旁邊，放置着那一顆小草，它被安置在一個玻璃罩裡面，似乎又長高了幾分。

李閡伸手摸了摸，似乎感應到自己的小主人的呼喚，小草也微微搖晃着綠葉，作着回應。

他微微一笑，随後環視着四周，這時才發現，在自己的正方的沙發處，坐着一個和他一樣的人類，林依環抱着胸，下巴微擡，一雙寒冬般的眸子毫不吝啬地釋放着攻擊，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切割成無數塊。

“你是......?”

像林依先前觀察的一樣，李閡對待人都是溫溫柔柔，甚至軟糯的，像是一隻不谙世事的小動物。

“喂，以後你就跟着我，不許忤逆我。”

“呵，表現好的話，我就賞你一口飯吃。”林依冷聲道，她觀察着面前的人類，祈望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但是并沒有，李閡聽到這個話，隻是懵懂地點着頭。

“你一天到晚抱着你那顆破草幹什麼？”林依走到李閡的旁邊，盯着他的面孔。

之前的李閡臉上總是髒兮兮的，現如今經過一些機械管家的清洗倒也看得出幾分清秀的模樣，不過林依依舊覺得面前的人很傻，從頭至尾都是一股難以掩藏的傻氣，像是一張白紙，不論外界怎麼擠壓，都是平整的，毫無折痕的。

“這是我的朋友。”李閡微微擡頭，盯着面前林依的面孔，他的神色之中并無身為五等公民在看到比自己高階層的自卑，也許在他的心裡，他并不能真正地理解什麼是等級制度。

林依隻想把眼前這張白紙狠狠蹂躏，相比于創造，破壞才更加符合她的性格。

她讓他學會開槍，學會使用武器，讓林依很意外的是，李閡其實并不傻，相反，他很聰明，學習什麼都很快，但是唯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李閡根本不懂得為人處世，也就是不會入世。

用一片空白來對待世界的态度，也有那麼一絲迷人。

不過林依更多的是喜歡他的聰明，剛好可以成為她手裡面的一把好用的刀。

“幫我把這個人殺掉。”

李閡不解，開口問道：“殺掉是什麼意思？”

“讓他死。”林依不耐煩地瞪着面前的人，她覺得李閡在戲耍她，從小在那種環境之下，連殺.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看到李閡依舊一臉的清澈與愚蠢，林依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她笑着，随後抓起他的手拿起依舊處在玻璃罩的小草，随後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死。”說着，便擡起腳，一邊笑着看向面前的李閡，一邊往地上的草根踩去。

李閡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表情，但也僅僅隻是一秒，他看着被踩得稀巴爛的草葉，明明長勢很好，現在就變成一堆爛泥了。

林依拍了拍手，有那麼一絲興奮，她承認自己這麼做很傷人，但是一個區區五等公民，她在意什麼？

李閡依舊淡淡的，和之前一樣，軟弱，無知，帶着愚蠢的善良，一股子欠揍的概勢，氣得林依真的好幾次想拿着槍把他給直接槍斃了。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不正常的人？

再玩幾次，林依打算直接把他殺了，留着也是浪費糧食，而且一直沒什麼變化，逗個鳥都比他有趣。

後面的幾天大概就是林依把他直接賣到奴權市場賺了一筆錢，然後李閡又被人賣到這裡，成了這裡的獵夢者的一員。

很糟糕的一生。

但是這樣一個不能感受痛苦與喜悅的人，是如何擁有極緻的渴望來乞求天主賜予他永生永世的安甯與幸福呢？

她不理解，這個人本來就像一張白紙，會擁有什麼欲望？

竹聽渝看見那根長長的管道依舊在不停地輸送着綠色的微粒，這些東西會被送往哪裡？

她又走到自己的那個分身的面前，查看着她的記憶。

感覺她過得很慘，雖然部分确實是她的記憶，但是更多的像是被強加的痛苦一樣，果然這裡面的東西有貓膩。

這些所謂的獵夢者，以及外面那些前來參與的物種，都是被當做一個實驗體來操控，而且這裡似乎有某種精神力的影響，能夠改變物種的記憶感知。

以招兵的形式，不斷吸引或者說是引誘外來的物種，并将其不斷地異化，所以先前她才能看見那些陷入沉睡的物種，估摸着是來将她一起同化的。

然後掙紮了許多，付出很多努力後，終于來到了獵夢者這裡面，結果卻是進一步的剝削，每次努力地收集能量後以為能夠獲得所謂的幸福與安甯，結果不過都是精神力影響下産生的虛假的記憶。

源源不斷地産生着能量，像是一個永動機......

生靈的精神力和意念，不就是一個永動機麼？除了死亡......但是現在，連死亡也擺脫不了繼續運作的強制要求，強者會将弱者吞噬，搶奪走屬于弱者的力量，然後用這份力量再繼續霸占搶奪下一個的。

但是這些精神力傳往哪裡？她擡着頭，看向上方，層層都是一樣的布置，每個獵夢者安息于此處，一所巨大的能量場。

連所謂的判官，也沒有什麼自由可言，自以為掌控了意識，其實每一步走的，都是上面的人想讓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