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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封閉的公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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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灘濕潤的液體突然之間粘黏在竹聽渝的手背上,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主人,你快看!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血?

竹聽渝克制住回頭的欲望,這種粘稠感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想抽出手掌,卻感覺那隻小巧的手像化作了一條條細線将她的手密不透風地纏繞着。

“媽媽,我好孤單,你可以陪陪我嗎?”稚嫩的童音再次響起,宛若一個無害的單純孩童。

但是賦予了屍魂這個身份後,一切又變得不一樣。

“主人,小竹翩翩看她好可憐,她現在一直在哭。”系統似乎也受到了小孩情緒的感染,聲音都變得有些抖動。

解決執念得了。

竹聽渝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朝辛爽兒輕聲道:“你先出去,我解決完就來找你。”

聽到這話,辛爽兒急忙拽住那隻要掙脫的手,反對道:“不行!那樣我們會死在這的!”

此時她也顧不上自己腦中的系統說的什麼不可以在屍魂領域直接透露未來,現在她的朋友不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她能做的,就是帶她遠離這份危險!因為這公寓裡的屍魂,根本不是簡單的二級!

但是一切還是按照不幸的方向發展了,辛爽兒感覺自己的手心一空,就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原本緊緊相拉的手就此分離。

“你還在嗎?”

回答她的隻有這封閉的空間裡血液滴答滴答的聲音。

辛爽兒不敢回頭,她閉上眼睛,想努力變得冷靜。

她的系統是通過對周圍環境及各空氣塊流動信息的平均波動數值來進行算法運算的,進而推理未來,現如今竹聽渝與她分離,說明系統之前遇見的場面便會少了她,那是否已顯示生機?

“主人,你應該多聽聽我的,我是你的系統,不會害你,推算的未來也是大概率會發生的,現如今你将我推測的未來說了出來,隻會讓你的朋友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因為屍魂領域中,屍魂也能知道我推測的未來嗎?”

“是的主人,你并不強大,沒有力量去對抗這因果,請往前走,不要回頭。”辛爽兒的腦中再次播出系統的指令。

辛爽兒沉默了片刻,随後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她還可以去搬救兵。

“主人!快跑!還有十秒!十、九、八......”

血液在此刻咻地一下沸騰了,她不再思考那麼多,而是放開腳快速地向下跑去。

周圍傳來紙箱嬰兒尖銳的笑聲,那些紙箱子時不時擋在辛爽兒的眼前,好幾次險些将她絆倒。

“三、二......”

在系統即将念到一時,辛爽兒一腳踏出了這棟古怪的公寓,不知是不是危險來臨,導緻她的潛力被激發,記憶突然之間格外地好,這一路跑出來竟然剛好跑到最開始進去的位置,

“恭喜主人成功逃離,目前危險指數将至為10。”她聽到心髒怦怦亂跳,忍住内心的慌亂,随機快速地聯系公司,急忙說道:

“喂,我是精進隊獵部S36号員工辛瑾,目前發現一名人員困于康興大道正北方向126米的公寓裡,生死不明,還請快速支援。”

直到聽到收到二字,這才略微放寬了心,想起什麼,她又急忙打到家中去:“媽,快點找人來幫忙,我朋友被困在一個公寓裡了!”

辛爽兒的語氣頗為緊張,如果她不說,會不會竹聽渝就不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能聯系的人都聯系完後,她回頭再此看向公寓。

結果一轉頭,公寓沒了......

“你想玩什麼?”竹聽渝看着面前這個面容上留着刀疤抱着一隻殘破玩偶的小女孩,耐心問道。

剛剛她一說完那句話,這小女孩就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辛爽兒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了,竹聽渝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被小女孩帶進了那扇門後的房間之中。

現如今也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解決執念,那麼必須先要了解執念。

“媽媽,我想玩翻花繩。”小女孩伸出手,拿出一條帶血的紅繩,用手指繞了幾圈,朝竹聽渝伸去。

看着這條血淋淋的紅繩,又看了一眼小女孩,竹聽渝的内心有刹那的抽搐,這屍魂為什麼這麼鐘愛這種帶血的東西?

雖然不解,但是還是伸出自己的手來用手指接過然後翻成另一種花樣。

小女孩的手再次伸過來,透過微弱的光亮,竹聽渝看見這女孩的手指竟然也是用紅繩縫制起來的。

這手指看起來就像本就是斷裂了,然後用紅繩胡亂地纏繞了起來。她将目光重新放在小女孩的臉上,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道所謂的刀疤,竟然也是用紅繩縫合。

小女孩的頭發很長,穿着一身厚重的衣服,隻露出瘦小的臉蛋和手指這幾個部位。

腦中開始推測死法:這小女孩當時死去的時候是活活冷死的?所以才穿這麼厚的衣服?

這些紅繩又是怎麼回事?因為自己的媽媽沒有陪伴她?

她記得小女孩和嬰孩一樣總喜歡稱它們為媽媽。

如果小女孩是屍魂本身,外面那些嬰童又是什麼?

心中一邊不解,一邊老老實實地與小女孩繼續交接紅繩。

想要化解屍魂的執念,就不要忤逆她們的想法,一旦自己出現反對的情緒,下一秒屍魂可能就會選擇攻擊。

竹聽渝牢記撿屍法則。

但是如果她一直陪伴小女孩玩紅繩?小孩的執念是不是就可以化解掉?

可是哪裡有那麼簡單?

“媽媽,你真好,我愛你。”小女孩突然收回紅繩,徑直撲向竹聽渝的懷中。

冰冷的溫度透過防護服緊緊貼上竹聽渝的肌膚,竹聽渝不知道說些什麼,自從她有意識開始,就沒有人說愛過她。

雖然面前的人是一個被污染的屍魂,但竹聽渝此時卻有那麼一刻真的想成為她媽媽的感覺。

她模仿着自己所認為的母愛,抱住小女孩,溫柔說道:“我也愛你。”

“主人!”小竹翩翩的聲音響起,竹聽渝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被小女孩用紅繩緊緊纏住。

“媽媽,永遠陪我吧。”

竹聽渝一愣,短暫地回過神來,腦中快速地翻湧着各種記憶碎片。

很明顯,剛剛她是被小女孩給污染了,神不知鬼不覺地逐漸沉浸扮演一個屍魂的母親,而這個小女孩,并不是簡單的二級。

想到這裡的竹聽渝暗中深吸了一口氣。

收屍部之所以會分級,并不是因為單純的誰的感知共情能力更強大而作簡單的區分,而是考驗一個人的綜合能力,如果一個人不能在屍魂領域中成功地化解執念,那麼就會被執念吞噬,成為傀儡。

“主人,目前你的污染指數正在逐步上升。”小竹翩翩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話。

竹聽渝下意識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不能這麼被動地聽屍魂的擺布,順從它的想法,必須得再不驚擾屍魂的情況下找到造成它這樣的原因并進行解決。

想到此,她看向四周。

一般屍魂所形成的領域中會專門騰出一個密閉的空間來隐藏自己内心最真實的執念,這小女孩的密閉空間又在哪裡?

“主人,你好聰明~小竹翩翩要被主人折服啦!”

腦中響起系統崇拜的聲音,神經性緊張的情緒似乎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油嘴滑舌......

竹聽渝現在被纏着,越是掙紮,那紅線似乎就越發繃緊,幹脆選擇敵不動我不動。

小女孩見自己的媽媽好似死去了一般,不斷捧着竹聽渝的臉呼喚着媽媽。

突然,像是一條操控的線突然崩壞,小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抱起自己的娃娃,木讷地站起身來,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怎麼回事?”

竹聽渝看着小女孩舉止怪異,心想這屍魂都變化如此之快嗎?

系統發出一聲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主人,小竹翩翩也不知道呀。”

她背着手,嘗試用員工手環的電流一點點燒焦紅繩,“緩慢”掙紮了約莫十幾分鐘,她才感覺自己渾身一輕,身上的紅繩成功掉落在地。

“砰”地一聲巨響,像是有一扇鐵門被人用力關上所導緻的。

竹聽渝抑制住内心的波動,感受着這間卧室劇烈的抖動,迅速走到床邊緊抓着床檐。

......

自己現在就像是在玩一個密室大逃脫。

腳下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粘附在她的腿上。

她低下頭,發現那個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躲在了床的下面,似乎是發現竹聽渝解開了自己捆綁的紅繩,她語氣有些悲傷:“媽媽,你不愛我了嗎?所以你想要離開我?”

還沒有開口說話,小女孩就像是突然受到什麼刺激,她大聲哭喊着,哭叫聲和那些紙箱嬰兒一樣,刺耳、綿密、尖銳,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從耳道蔓延至大腦。

小孩有時候很讨厭,特别是突然大吵大鬧大哭的時候。

“囡囡,你在哪啊?”

一道中年的女聲傳來,話語一落,竹聽渝便感覺頭腦一涼,心中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那是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

這房中,怎麼還有屍魂!

小女孩的哭聲頓時消散,不知身影隐去了哪裡,她低下頭,突然發現自己的懷裡竟然是之前小女孩的玩偶。

為什麼小女孩的玩偶會突然出現在她這裡!?

竹聽渝伸起手,看到自己的衣服竟然變得跟小女孩一模一樣!

“媽媽。”她聽着自己的聲音從喉嚨之中發出,目光不受控制地轉向自己的“母親”。

一個披頭散發身着紅衣的女人此時正歪着頭朝她露出微笑。

“囡囡,找到你了。”

女孩站起身來,徑直朝那位母親走去。

“主人!快清醒清醒!”腦中突然傳來小竹翩翩略帶急促的聲音,竹聽渝打了一個激靈。

恢複片刻意識後她便對上一雙黑黢黢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帶有某種壓迫,弄得竹聽渝有些喘不過氣來。

“囡囡,該吃飯了。”女子溫聲說道,她拉住竹聽渝的手,徑直向門外走去。

門外的場景早已不是先前的階梯,而是變成了像尋常人家的房屋,竹聽渝看見那正前方有一個餐桌,上面擺放着些許看起來好像是“飯菜”的東西。

“媽媽,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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