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家可都是我千挑萬選的好活計!你看看這個,一月給五吊錢!這個雖然隻有兩吊錢,但是另有衣裳糧食,你去哪個都不吃虧!”
“什麼好活計?也給我瞧瞧!”李宴景硬是從鄭牙人手裡搶過來兩張紙,一看便樂了,這兩張紙竟然都是招工啟示,五吊錢那個是招镖師,兩吊錢的是招家丁。她睨了眼劉子昂,取笑道:“房東,鄭牙人為了你也算是煞費苦心,我看看這兩家都不錯,你何不擇一就之?”
“可不是麼!你好好一個大小夥子,樣貌堂堂,還會些拳腳功夫,正是該賣力攢錢的時候,天天窩在家裡算個怎麼回事!?”
劉子昂無奈:“鄭伯我并不是在家頹廢,我是在備考!”
“備考備考,你都備三年了!考上了麼!?”
李宴景沒忍住笑出聲來,劉子昂黑着臉瞪了她一眼。
李宴景看劉子昂面色不好,怕一會兒房東真惱羞成怒要給她加房租,趕緊把紙張塞回鄭牙人手裡,踮着腳溜回房間收拾自己了。
待李宴景一身清爽地推開房門時,鄭牙人已經走了。劉子昂卻還在院中飲茶。
李宴景坐到劉子昂對面,頭發一甩,劉子昂隻覺得空氣中傳來一陣濕潤,他懶得轉頭,惡意道:“我覺得你明早會頭疼。”
“诶,你可别詛咒我。我身體好着呢!”李宴景說着,幹淨用幹毛巾把頭發包了起來。
劉子昂哼笑兩聲,沒說話。
“诶,房東,不是我說,家丁就算了,但鄭牙人說的那個镖師我看還不錯啊,你幹嘛不去試試呢?你難道真的要跟考試死磕啊?一輩子考不上,你要考一輩子?”李宴景察覺到劉子昂的死亡視線,趕緊拍拍嘴巴,又呸了兩聲:“大人言無忌。”
劉子昂冷嗤:“還是不夠厚顔無恥,都沒說童言無忌。”
“你這話說的!”李宴景說,“我是說真的,你年紀輕輕總不能坐吃山空吧?難不成你還打算靠我這點租子養活你?那你可真得等餓死了。”
“餓死?這不至于吧?你李畫師不是應天最厲害的畫師之一麼?我多收你點房租又怎麼了?”
李宴景一聽這話,立刻“順手”拿起桌上兩張紙,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你别說,這鄭牙人對你的事情還真上心,還專門給你送工作機會。”
劉子昂沉默片刻,道:“鄭伯是個好人,我師父幫過他,他記到現在。”他知道鄭伯是為了他好,若是其他事情依了他倒也無所謂,但考武吏一事,另有緣由,他不能退讓。
師父?李宴景隐隐約約嗅到一絲八卦的影子,但劉子昂卻隻給了一個線頭,就不肯繼續說下去,害得她也隻能撇撇嘴,不好再問。月光熹微,紙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李宴景不敢太用力盯着字迹看,怕把眼睛看壞,摸了那紙半天,最後說:“诶,這紙還挺特别的!”
“嗯,這是應天的特産,竹紙,說是紙,更像是布。”竹紙平滑不怕水,多用來做告示張貼,“這兩封告示應該是鄭伯特意去揭了給我的。”這紙張背面還有漿糊的痕迹,如果是用人方直接請官牙幫他們招人,便用不着貼這個了。
“咱們這兒還有集中貼招工告示的地方?”李宴景驚訝道,她怎麼從來沒看到?要早知道有這東西,她剛來大豐那會兒也不會過得那麼苦了!
“當然有!你之前不是住在平樂街麼?那附近有個碼頭,碼頭邊上就有塊貼告示的牌子。”
“是麼?”李宴景摸摸下巴,決定找個時間去瞧瞧這碼頭區。
劉子昂沒發現他在李宴景身邊便和寡言少語半點關系沒有,他甚至會主動找話題:“今天去兵馬司可順利?”
李宴景撓撓頭,咋說呢,她是挺順利的,但别人她就不知道了。
……
方明不清楚别人,但他确實是不太順。
吉班主一臉不好意思卻又堅決地說:“指揮使,這可真不是我們童公子故意拿喬。兩月前他便在表演時不慎傷了腳,這才能走路不久,怎麼能做那麼危險的表演呢?這事兒當時看到的人不少,而且王爺也知道呢!”
見吉班主面色笃定,方明便知童俊傷了腳這件事至少從明面上是查不出什麼了。但若是童俊真的在兩月前就傷了腳,那殺人兇手就不可能是他!
方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日我們見到童公子那些護衛們這麼緊張。不過,班主您可是真舍得下本錢,那些護衛我瞧着一個個都是精明強幹的,請這麼些,可不少本錢啊!”
吉班主面上尴尬之色一閃而過,含糊道:“那、那是王爺派的人。”他随即便轉移了話題,“除了這之外,指揮使可還有其他不滿意之處?咱們這戲馬上可就得演了,您告訴我,我好趕緊改。”
“别的倒沒什麼了……哦,對了,我聽說歡喜坊有出戲叫五福獻壽,很是出名。剛好這趙王生辰才過去不久,不如就多加上一出這戲吧。”
五福獻壽?吉班主面色一僵,方明立刻問:“班主可是有難處?”
吉祥忙笑着說:“沒有沒有,這是歡喜坊的經典雜耍了,我保證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