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他繞過講桌,走到白佳楠桌前。
白佳楠已然是一派不淡定的神色,她算是嬌生慣養的女生,看上去細皮嫩肉的,很害怕老師打人。
縱然害怕被老師打,但并不做作,面上一副坦然視死如歸的表情。
在許作仁走過來時,她已經伸出手做好準備挨打的姿勢。
這麼直接,倒讓許作仁有些下不去手。
面向同學,他道:“女生,我們下手輕點行嗎?”
瞧瞧這說話的技巧,還真是被他拿捏了呢!看似簡單的兩人關系,實際女生受到的傷害輕重完全抛給同學們,決定權掌握在大家手中似的。
憐香惜玉!呵,是雙标才對!
在座的同學并不想給許作仁這個面子,齊聲“咦”了一聲,尾音拉的很長。硬是讓人聽處幾分不對味。看出來他不想打白佳楠,但已經打了男生,如果不公平處理而略過女生,會讓他在學生心目中大跌眼界。
騎虎難下的許作仁,似乎想要欲蓋彌彰的掩飾自己為人教師假公無私現象。
白佳楠手掌在空中已經停了好久,有些酸,許作仁最終戒尺還是落下,數量不少還是三下,但格外的輕。
并沒有像打剛剛陳豪那麼重。
聲音很輕,陳豪第一個抱怨小聲嘟囔,“啊去,這······”
這怎麼樣,沒有下文。
視線在掃到許作仁的眼神時,他聲音戛然而止在寂靜的教室裡。
其他同學也就看看而過,畢竟也不是真的要看白佳楠挨打,隻是喜歡看地理老師窘迫和被學生怼的啞口無言的樣子。
莫名滑稽又搞笑。
黎買言和楊筱花都無比乖巧的默默低頭看着卷子上的題。
這次可以勉強不狡辯許作仁的雙标,算是他還有點憐香惜玉。然而第二次徹底讓黎買言和楊筱花确診他就是明明白白雙标的地方是在黎買言眼前親眼所見。
周三上午最後一節地理課,源于第四節課下課就放學,又不少同學會在課間提前穿上外套,這樣一來,一放學就可以回家,不用耽誤時間再去穿衣服。
黎買言的鄰桌,田媛就是這麼想的。
此刻她們的位置已經換到教室倒數第二排,是個很不起眼醒目的位置,一般情況下老師并不會注意。
高三除了做卷子講卷子複習知識點,已經沒有别的新穎的上課方式。枯燥又乏味的高三生活,每天碌碌無為的渡過好像不剩什麼。
要不是在地理課上有許作仁這麼每天變着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還真保不齊地理成績也會全軍覆沒。
許作仁手握戒尺,一副姿态懶散的在行道裡轉來轉去,時不時用戒尺輕輕來回拍打自己的手掌。
經過某個課桌時倘若發現有人沒有認真聽課,他就是将戒尺落在某人的身上,然後自己再佯裝若無其事的離開。也不回頭看一眼被他揍的人是什麼表情,仿佛自己什麼都已經預判得到,跟神仙似的,手裡的戒尺猶如他的拂塵。
拂塵輕輕一點,便會出現一些令人歎為觀止的事。
這節課格外冷清,教室裡有同學打盹,許作仁會自以為不動聲色走到雙眼皮打架同學附近的窗邊,伸手面不改色的推開窗戶。
還沒完全入春的寒風霎時湧進開着暖氣的室内,冷得人瑟瑟發抖。
大家在他走向靠窗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他要做什麼了,不過在他毫不留情開窗的時候還是大為震驚。
真的就不管沒穿外學生的死活了嗎?
是的,他不會顧及那麼多,目不斜視的睨着那位打瞌睡的同學清醒,連帶着周圍人用乞求憐憫的目光看他,希望他能大發慈悲将窗戶關上,然後離他們遠一點。
不過許作仁會用居高臨下的眼神帶着邪肆的笑背靠暖氣片注視他們,總是以一種老師的身份欺壓學生的錯覺。好像學生們這樣一副可憐表情,無聲求他正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從中獲取快感。
而他就像是個大反派,事不關己冷漠的看着這一切。
每每這個時候,黎買言就搞不懂許作仁這是幹什麼?窗戶打開對他是有什麼好處?他自己難道不冷嗎?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