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所居住的小鎮,除了剛從車上下來的學生,街道上安安靜靜。沒有往日喧鬧的市井氣息,也沒有形色各異的步履行人。
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又是一個被疫情所控的冬天。
三年的青春,整整三年,沒有一年是沒有疫情相随的。
今年不出意外是她整個學生生涯最後一年,黎買言想珍惜在學校的生活,更多時間可以留在學校裡,好好學習。
可這世間總是喜歡和她玩事與願違的遊戲。
果不其然,在家裡又是度過了半個月的防控期,每天都會有醫護人員上門做核酸。
由于高三學業實在緊張,不敢拖拉,快速做完核酸,就立馬投入網課中。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一大截,寒風裹挾着冬意席卷而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終于沒有其他感染人員,隔離非常有效。
終于迎來回校的日子。
十一月末,澀風沐浴陽光,帶來冬裡不多的溫暖。
校園裡不再是清一色的藍白校服,而是花花綠綠的羽絨服。
也不怪學生這麼早就穿羽絨服,實在是今年冬天來的太早且冷。
不過一到教室裡,有暖氣,王眯不讓同學們在教室裡還穿羽絨服,因為太舒服暖和了,就容易犯困。
故而隻要不出教室門,所有人的羽絨服外套基本都是被各自主人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後面空桌子上。
教室内依然是清一色的藍白校服。
偏偏許作仁就抓住這一點,當看到有人打瞌睡,他就會不動聲色地走到離他最近的位置,然後自以為毫無察覺的推開窗子。
涼飕飕的西北風瞬間像是找到切入口,唰唰地往教室裡面灌,冷得人直打哆嗦!
打盹的人清醒是清醒了,但周圍的人都要跟着遭罪。
黎買言就是坐在後排遭殃的其中之一。
她身體本就屬于偏寒,一年四季都是手腳冰涼,尤其到冬天更是怎麼也捂不熱。
因此這會兒她不得不發放下拿筆的手,縮在桌框下面使勁摩擦出電,汲取星點熱意。
舒瑩瑩注意到她的動作,關心地問,“你很冷嗎?”
當然,答案顯而易見。
伸出自己還算暖和的手,讓黎買言先捂捂。
黎買言有些猶豫,害怕自己的手太冰冷,會讓别人不舒服,也會麻煩到别人······
不等她多想,舒瑩瑩一把握住她的手。
手掌間的溫熱傳遞讓黎買言一瞬間感到全身都熱了起來,不過很快恢複現實,窗外的寒風肆無忌憚的灌進來教室這個無底洞。
舒瑩瑩是個很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再觀察到同桌的手依舊冰冷的不像話,她看了眼一米之隔就能到達的窗子,又看了眼站在在講台之上的地理老師。
目測應該不會過來了,畢竟這邊已經沒有打盹的人了,窗戶可以關了吧!?
舒瑩瑩小聲道,“你要是冷得不行,我就去把窗子關了。”
聞言黎買言震驚地看向同桌,輕輕搖頭,“你還是别去了,萬一讓地理老師把你盯上了就完了。”
“可······”
兩人的輕言細語自以為無人察覺,殊不知許作仁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
下一秒,許作仁就把舒瑩瑩叫了起來。
“那叫什麼,舒瑩瑩是吧?”
聽着他半似邪睨的語調,班裡同學就知道又有人要‘中獎’了。
好奇的視線紛紛投向她們這邊。
舒瑩瑩慢吞吞站了起來,頭低的不能再低,唇瓣緊抿。
她是個笑點極低的人,光是被人看着她就會莫名奇妙的想笑,沒有原因就是單純的笑點低。
黎買言正是知道同桌這一點,更不敢看她,生怕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作仁站在講台上,幽幽看着她們。
等他看夠了,才開口,“冷得很嗎?”像是沒有等舒瑩瑩回答的意思,緊接着道,“講到哪道題了?”
舒瑩瑩拿起卷子,聲音清脆響亮:“第七題。”
她雖然說話但上課還是很認真在聽的,所以很快就答上來。
許作仁像是想要抓把柄,可失算了似的,悠悠點頭對她道,“昂,那你來讀一下題目。”
黎買言瞬間把頭埋的更低了,擔驚受怕的很不安。因為以地理老師的作風下一個不出意外肯定是她。
足足三行的題目,舒瑩瑩愣是一口氣讀了下來,不帶卡殼。
對于黎買言這種有輕微閱讀障礙的人來說,很是驚訝!
“坐下吧。”許作仁并未有為難,“冷就把窗戶關上吧。”
語氣輕描淡寫,似是在說今天天真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