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雪暴跳如雷:“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江見川“嗯嗯嗯”了一通,然後挂了電話。
許星雪再撥過去,江見川不接了。
見她半天沒回來,謝昭也出來了,問許星雪怎麼了。
“江見川走了,”許星雪氣急敗壞地說,“我真是服了這頭豬,之前問他他偏不說時間,今天突然一下就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她一邊說着,一邊低頭噼裡啪啦地打字,把江見川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得去一趟高鐵站,”許星雪點開滴滴打車,突然想起還有個謝昭,于是順嘴問了,“要一起嗎?”
謝昭靜靜得像尊石像,直到許星雪問出一句,這才有了點反應。
他擡手蓋住許星雪的手機屏幕,看着面前的姑娘茫然地擡起頭。
“許星雪,我們在約會。”
許星雪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什麼約會?不是約會!你别瞎說!”
謝昭怎麼和江見川一個腦回路?!
“我們在看電影,”謝昭換了個說法,“電影剛開始。”
他努力保持冷靜了,隻用簡單的語句陳述事實。
許星雪停了下來,似乎也平複了一下剛才的火急火燎。
狀态變了,但結果依舊。
“可江見川走了,我得去送他。”
許星雪把手機從謝昭的手下拿回來,開始打車。
謝昭有些急躁:“他一個成年人,不用你送。”
“用的。”許星雪說得斬釘截鐵。
謝昭匪夷所思:“為什麼?”
許星雪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搖頭:“你不明白。”
江見川為什麼要報會甯大學,為什麼走那麼早,為什麼寒假不想回來,隻有許星雪明白。
就像當年的周歲宴,江見川坐在樓梯口發呆。
也就隻有許星雪明白,江見川為什麼會坐在樓梯口發呆。
她必須要去送他,不然江見川可能就真的不回來了。
車打到了,還有五分鐘到達,許星雪和謝昭道了歉,打算自己離開。
謝昭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我今天要跟你告白呢?”
許星雪一愣,有些局促地并攏了雙腳:“你、你跟我告白啊?”
雖然大概明白謝昭的意思,但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許星雪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你别走,我跟你告白。”
看着謝昭,許星雪又是一愣。
“我走了你就不跟我告白了嗎?”
謝昭沉默着,沒有回答,卻又好像已經回答了。
許星雪皺了皺眉:“随便吧。”
她掙開謝昭,轉身跑向乘車點。
路上,許星雪心裡五味雜陳。
她一邊繼續發信息罵江見川,一邊回憶着剛才謝昭對她說的話。
原來告白也是可以及時收回的嗎?
那喜歡呢?也是嗎?
如果兩者可以劃等号,那謝昭的喜歡不是許星雪想要的喜歡,告白也就沒必要告白了。
她歎了口氣,繼續給江見川發信息。
【星星雪:我快到了。】
因為跑得急,又讓師傅開得快,許星雪有點暈車。
她怕趕不上,就連下車都火急火燎地,關了車門就往進站口裡沖。
卻突然被人從後握住了手臂。
許星雪幾乎以對方為中心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停下來。
等到看清楚來人是誰,她直接捏着拳頭,“砰”一聲捶在了江見川的胸口。
“你這死豬!!!”
她一怒之下手腳并用連踢帶打。
江見川一半擡手擋下,一半老實挨着。
“你神經病!你發瘋!讓你說你不說,結果突然就走,什麼意思?”
江見川答非所問:“你不是跟謝昭看電影呢嗎?”
不提還好一提許星雪更火了。
“知道我在跟他看電影你還偏偏這個時候走!”
江見川看着許星雪,眸中似乎閃過輕微的疑惑。
但也就那一瞬間,很快他勾起唇角:“我故意的。”
許星雪沖過去就要跟他拼命。
江見川一隻手去擋她的爪子,另一隻手按着她的頭頂,往後一推,調笑道:“謝昭呢?你跟他沒成?”
許星雪莫名其妙就想反駁他:“怎麼沒成?成了!”
江見川微微挑眉:“哦?”
許星雪怒道:“我當然事業愛情雙豐收!”
江見川不屑地“嗤”了一聲:“談個戀愛有什麼了不起的。”
許星雪炸了毛:“比你了不起!!!”
“嗯嗯,”江見川敷衍着,“是比我了不起。”
他的車次就要檢票,江見川看了眼手表,打算進站了。
許星雪剛才還恨不得咬死這頭豬,可真看着他拎着箱子往裡走,心裡那些生的氣卻在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江見川要走了,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雖然說這是他的選擇,可是許星雪還是難過的,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但她的表情卻是完全的表現了出來。
江見川人都走到門口了,撩起厚重的門簾時回頭看了一眼。
許星雪也看着他,撇着眉,耷着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的腳步一頓。
動作幾乎不過大腦,江見川松開行李,轉身大步走回去,手臂環過許星雪的肩膀,俯身輕輕抱了她一下。
“走了。”
他拍了一下懷裡的姑娘,跟拍他兄弟似的,把動作盡量做得自然。
可一放開,許星雪仰着臉,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江見川喉結微動。
有乘客趕車,急匆匆地從他們身邊飛奔而去,許星雪低頭揉了下眼睛,把江見川往後推:“快點,快走吧。”
那隻還沾着淚的手,就這麼把人推開了。
許星雪安慰自己江見川又不是不會回來了,可自那天後,不僅是七月八月九月他不回來,十月他不回來,甚至十一月十二月隔年一月他都沒有回來。
而江見川回複信息的頻率逐月減少,最終徹底斷聯于十月底許星雪分享過去卻沒有被回複的日常小事。
甚至最後一條聊天記錄也是許星雪的。
【星星雪:你再不理我我就生氣了。】